斯内普读书时,课本上提过一个解咒药剂的名字,没有具体配方,只在介绍黑魔法诅咒的章节里一笔带过。也许编者自己也觉得语焉不详,等到斯内普执教的时候,这句话已经从教材里删去。
年少时的匆匆一瞥,早已是过眼云烟。没想到十数年后在爱丽丝家里,斯内普无意间看到一页被反复涂抹修改的药方,觉得名字眼熟,回忆良久,才隐约记起那被删去的一笔。短暂愣怔过后,迟缓地反应过来,它好像是很多年前期末考试,没答上来的最后一道填空题的答案。随后,又在心里不是滋味地想:邓布利多的运气真好,这下能少吃不少苦头。
若让斯内普主动去寻找解咒的方法,虽然会费一些波折,但多查些资料,总能找到。可他一想到邓布利多说一半藏一半的狡诈嘴脸,以及道德绑架自己为他做牛做马的可恶行径,就觉得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但在爱丽丝家客厅,看到手札上博涵卡特一步一步改良配方,甚至把液体的药剂改成了更易保存、药效也更好的固体软膏,暗叹精妙之余,心里又有些怀疑,迫不及待想要亲自实验一番,看看实际效果。
按着方子将软膏制作出来后,斯内普深刻理解到为何当年课本里只是一笔带过,多年后更是提都不提。
首先,是耗材。制作一支0.5盎司的软膏需要耗费十几种以磅为单位去称取的魔药材料,其中好几种更是属于珍贵级别。要不是斯内普有博涵卡特魔法材料店的超级vip,肯定要找学校或邓布利多本人报销。其次,是难度。以斯内普的水平,在首次制作的时候尚且炸了三个坩埚,险些翻车,其难度之大可见一斑。而付出这么多,只为解一个几乎要在现世失传的冷门黑魔法诅咒,实在不具有普世价值,不如让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也只有博涵卡特家大业大,又靠魔药学起家,才会花费时间和金钱去对这个方子反复推敲改良,不断实验。估计在那个年代,这个恶咒还没那么冷门,博涵卡特想批量生产,将它摆到自家的货架上贩售,最终还是因为压不下成本不了了之。
斯内普把制作出来的药膏灌进软管中,准备开学的时候带去医务室给波比看看。
爱丽丝趴在旁边看他把粘在器皿底部的药膏拿小铲子一点点刮下:“好神奇,明明之前味道那么恶心,浓缩完之后居然不难闻,还有点上头。”
她凑近,吸吸鼻子:“薄荷味的。”
窗外飞机声轰鸣,爱丽丝听到声,立马丢下斯内普,抄起放在桌子上的拍立得,扑到床边,跪坐着,拨开床边的窗帘,对准遥远天际的黑点,按下快门。没多久,相纸在拍立得上方的出口处缓缓升起。爱丽丝把相纸放到窗台上,晃荡着腿等待成像:“听快餐店老板说,这是最近新开辟出来的航线,每天都在下午两点四十左右从蜘蛛尾巷上空飞过。走廊那头拍不到,要到这扇朝西的小窗户边拍。”
斯内普轻哼一声,表示听到,来到床边坐下:“所以,爱丽丝小姐,可以从我的床上下来了吗?”
明明两人之间还隔着一点距离,说话的时候,斯内普也偏转了角度,错开爱丽丝的面颊,爱丽丝还是能清晰感知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气,仔细分辨,还有淡淡的薄荷幽香。弹簧铁架的小床不堪二人重负,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爱丽丝如梦初醒,弹射下床。
斯内普没料到爱丽丝反应这么大,看她袋鼠般一蹦三尺高,暗自好笑:再努努力,也许能撞上天花板。
他俯身抽出床底装魔药材料的箱子,放到爱丽丝刚刚腾出来的空位上,打开,把头埋了进去。
从爱丽丝的视角看过去,斯内普躬身坐在床上,上半身陷在箱子里,有些诡异。不过她知道那个箱子被施加了空间折叠和颠倒术,是斯内普用来存储魔药材料的,自己也扎进去过一次,看到里面有一排由许多许多小格子组成的柜子,格子里装着各种魔药材料。
对此,她见怪不怪,只是––
“还来?”她不能理解,“斯老师,你的人生只有制作魔药没有生活吗?”
“不可以吗?”斯内普的声音从箱子里面传出,闷闷的。
爱丽丝长见识了:“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开心的话。”
开心吗?好像并没有。
斯内普仔细分辨小格子上的标签,没吭声,过了一会儿,从箱子里抽身而出。
爱丽丝见他手上只拿着几张晒干的蟾蜍皮,新奇得问:“这就够了?”
斯内普把箱子放回去,回她:“还是之前校长安排的那个任务,一直断断续续做着,留了个尾巴,现在快开学了,要抓紧完成。”
爱丽丝皱眉:“薄荷软膏也是校长安排的任务?”
斯内普:“算是吧。”
“你做这些,给你加班费了吗?”
“没有。”
“霍格沃兹这么大的国家垄断型龙头企业,怎么比我们家经营的小魔药店还抠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