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残暴而无道的“扫除运动”一直持续到了1985年。
这三年间,慕花国的总人口锐减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数百万人在清算过程之中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丧失了自己的生命。
能对自己国家的人民下这样的狠手,沈楷也真是丧心病狂。
只是,现在的沈楷已经在药物的摧残之下失去了清醒的意识,终日浑浑噩噩、精神恍惚,俨然成为了一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被剥夺了执政权力的傀儡。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身为国家宣传部长的江靖荣成为了慕花国实际意味上的领导者,她支配着沈楷的思想,也支配着万千慕花人民的生死,可谓是权倾朝野。
望着总统府之外的那一片死气沉沉的焦土,江靖荣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慕花国已经基本上垮掉了,陵山民族的复兴与统一自然也不会太远了。
现在的慕花国已经出现了局部的骚乱,他们在无止境的残酷迫害之下,产生了强烈的反抗情绪。
所有对现状感到不满和愤恨的人,都将矛头指向了沈楷,指向了他们的政府。
先前,没有任何一个民众有颠覆政权,反抗政府的意图,却有千百万无辜者在残酷的迫害之下死于非命。
现在,当动乱真正产生的时候,沈楷却根本不为所动,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这些事情了,而是因为江靖荣已经彻底垄断了传入总统府的一切信息。
沈楷能够知晓的,只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积极景象
在江靖荣看来,她根本没有必要去制止这些骚乱,慕花国的局势越是混乱不堪,陵山国的胜利概率也就会越大。
只是,现在的混乱局面只存在于局部地区,人民和政府的矛盾也没有被完全激化。
直到1985年的10月8日,一个从永绪国传来的消息成为了全面反抗的导火索。
永绪国的前任民选总理陈言惠已于三年之前病逝,现任的国家领导人是一个叫做北塘镜华的二十五岁青年。
和陈言惠一样,北塘镜华也是一名崇尚和平发展的民主人士,一位真正心存百姓的称职领袖,得到了人民的景仰和爱戴,
先前的陵山内战结束之后,慕花沈氏政权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大兴孤立政策,而围墙东边的陵山国却一直同永绪国保持着和平友好的关系。
到了1983年,北塘镜华造访恒荣城,与温君则进行了一番寻求合作的推心置腹谈话,两国正式建交,镜华和君则也因心怀共同志向而成为了彼此的盟友。
追求人民至上的温真誉主义,是他们心□□同的信仰。
永绪国首都若明城的长和山上,矗立着一座用于缅怀历史的纪念馆。
纪念馆门前,那座刻着反净化主义英雄姓名的描金石碑在日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
像明月诚,静嘉玉瑾,洛川凛,洛川竹,甚至连高占宇这样的人,都被写入了永绪国的历史教科书之中,作为反对战争暴行,为人民献出生命的伟大人物而被人们永远铭记。
只是,在这群人民英雄之中,静嘉玉瑾的结局在世人看来似乎总有些争议,历史专家和学者们也总是争来争去,没个定论。
虽然现在的主流观点,就连大部分历史书籍对静嘉玉瑾的最终结局都描述为被远山绪派遣行刑队处决,但毕竟没有民众作为目击者,也没有人发现过她的尸体,甚至连一个为她的死亡提供确切证据的人都没有。
后世人们所推断出的结果,基本都是来源于地下避难室中人的传言。
既然是传言,准确程度就不一定了,甚至还会出现自相矛盾的情况,这也自然导致了人们的说法存在着很大出入。
有人说,在歌剧院死去的那个人只是个替代品,真正的静嘉玉瑾在战争之后隐姓埋名,在乡村之中独居生活;
还有人说她被远山绪逼迫着一同自尽,但这一说法显然不成立,
也有一种观点认为她最后跟温真誉一起到陵山国去了。
甚至还有人提供出了静嘉玉谨在陵山国居住时期的照片,只是面容模糊,只有身材相似罢了。
正是因为没人能下得了定论,才会导致诸多像沈楷这样的历史虚无主义者大肆利用春秋笔法,胡编乱造这位民族英雄的死亡原因,用于无端抹黑自己的政敌。
直到1984年的9月29日,关于静嘉玉瑾死因的真相才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一场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雨,将一切虚伪的粉饰冲刷始尽将事物的真实本质展现给世间。
永绪国并不算是潮湿多雨的国家,这场大雨属实是几十年难得的一见的罕见现象。
雨水的冲刷与侵蚀,让长和山西坡上本就松散的土壤纷纷卷入洪流之中,造成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山体滑坡。
所幸,长和山上并没有常住居民,位于东面的纪念馆也没有遭到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