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夜生疑惑的眼神,在幽暗月光下,少女轻轻的说道。
夜生不疑有他,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心跳又趁机爬上心头,像是要把他的心揉碎了。
“睡吧。”然而,夜生仍旧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经过搜查山谷,两人都很累了。
白天,他们在山谷中意外找到了一间茅屋,说明有人在此间生活过。他们既欣喜又担心,欣喜的是总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了,担心的却是他们可能会再也出不去了。
他们曾细细观察了山谷的深度,发现这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当他们共同推演山谷深度时,均被推算结果惊到了,接近千仞。少女回过神来,自又是一次郑重其事的感谢,她知道若是没有夜生救她,她必死无疑。面对少女的谢意,夜生的脸当时就似霞光婉转开来,他说是光烈。
然而惬意过后,两人都感到有些恐慌了,他们是无法直接跃上山谷的,除非夜生将轻功练的更加上乘。
那需要近两年时间。
两年啊,少女当时便显出站不稳的姿态了。
想到这里,夜生黝黑清澈的眸子在黑夜中一闪,他如今感到很无力且痛恶自己了,若平日里再努力一些就好了。也不至于,不至于,让她那般忧愁苦闷。他因此暗暗决定将训练强度加一倍,试试会不会减少时间。
翌日
清晨的光静悄悄撒下,夜生也静悄悄地去摘果子了。山谷内只有三棵枣子树,昨日少女摘的果子便是枣子树下掉下成熟的红枣。时维九月,枣子自然是极多的。斑驳的树影参差在叶间,夜生轻巧的运作轻功摘了枣子,将枣子放在少女身边,便练起轻功来了。
他清楚的明白,他帮助少女,已不仅仅是为完成任务了。
一夜未眠,让夜生想清楚很多事。想清楚了初见时猛然强烈的心跳缘何而起;想清楚了那些日子不经然的忆念自何日起;想清楚了他不顾冷静随她落下深谷从何中现。
他许是,喜欢上她了。
那种主人所说的男女间的喜欢。
那种连在他看来那般聪明睿达的主人都束手无策,只能私下里与他谈及的喜欢。念及无边深夜中主人的暗自垂眸,夜生犹豫了许久,他在想,自己一定不能落得像主人那样。
等到离开此处,便让主人将他调离,换个人来。再,再也别见她了吧。
忽略掉心中隐隐作痛,夜生觉得自己可以做到。这比执行任务时受的伤的疼痛轻多了,不是吗?
将想法抛到脑后,夜生的训练速度更快了。那些刚来时曾惊艳他们的小花,如今被面无表情的夜生踩在脚底的,不知凡几。
*
范府
“大人,门外有一人请求相见。”小厮看着自从回来变抑郁寡欢的范蠡小心翼翼的禀告。
“说过了,谁也不见!”范蠡清雅的声音中带了丝丝戾气,令小厮唯唯诺诺退下了。
范蠡独自安坐于房内,神情恍惚。
他即将与王上共同前去为俘虏,保护王上了。这件事,从自幼习得的护主辅佐之义来看,是极为正确的判断。
从他自身来看,却心神动摇。他,将与刚成亲不久的妻子分离三年。
这时,他忽的记起,他与他妻子的初见,车内娇美的少女含羞带怯,令当时的他念了一路。
这时,他忽的忆起,他与他妻子的再见,檐下熠熠星点的那双眸子,使他一时心动明了意。
这时,他忽的念起,他与他妻子的定约,屋中楚楚动人的一抹浅笑,让他兴奋定容至天明。
这时,他感知到他是不想离开她的,这种情感那样强烈。随之而生的,是气恼。他恼于自己对王上讲话没有更加坚持,或许那样,王上会让他见她。
然后,他会向她道明他的那些苦衷。他不会像之前离别时,只敢留下一句话。
他意识到了她对于他的重要远远比自己想的更多。于是,他甚至会在无人时想,离开王庭,与她平淡生活一辈子吧。但,这一想法一旦出现,便又会毫无征兆的驳回了。这是件不可能的事,他,范蠡,曾无数次应下义父所说的报忠之事。
他是个言出必随的人。
良久,敛下了眉眼藏的躁意,他开始动笔,写着写着,又渐露出点点笑意。
范府外
原本含着温润之气的文种,听到小厮的一声“不见”,瞬时愣住了。等到小厮走了,他才缓过神来。
他顾不上整理来时整理多次的衣襟了,便失了魂似的离开。来时,他是那样的欣喜若狂,离开时,却又是那样的失落伤感。
向来思量周全的文种怎生也不会想到,小厮自作主张,认为夫人不在,直接通报给了家主,也绝猜不到范蠡心情欠佳,直接回绝的事。
他现如今苦于不明白为什么少女不见他,一个个猜想便将这个能言善辩的人轻而易举攻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