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柔的脸埋在棉花里,被面柔软,香气扑鼻,缓解了她的焦虑。
微微侧头,烛灯的光照下来,丝线隐隐发亮。
今日寝殿的烛灯比往常点的要多些。
琉璃灯罩盖在上头,掩去大部分的光,照射出迷离色彩。
那光斑微微摇晃,温馨而烂漫。
一团黑影当头罩下来,秋柔瑟缩了一下,复又将脸转回去,将自己闷在被中。
头侧压下两条臂膀,身后之人靠了上来。
夏逐骁将她拢在怀前,低头贴近她的脸颊。
“让朕猜一猜,你今日有没有上妆。”
颇有磁性的嗓音在秋柔耳侧响起,震动那片肌肤。
夏逐骁稍微贴近,“没有,对罢。”
他神色落寞,抬起头,望着秋柔的后颈。
惩罚似的,朝露出一寸的白皙之地,狠狠贴近。
秋柔吃痛扬起头,讨饶道,“我是怕陛下不喜。”
闻言夏逐骁松口,留下一圈红|痕。
“你很在意朕的喜欢吗?”
秋柔发出闷闷的一声,“嗯”。
“昨日朕罚你,你恨朕吗?”
秋柔摇头,心下了然,他果然是因为自己上妆,才生气的。
夏逐骁追问,“有没有怪朕?”
秋柔微微侧头,好方便说话,“不怪,我只怪自己让陛下生气了。”
夏逐骁肘撑着,被她的回答讨好到。
大手撩起耳边的碎发,抿到后头,指尖擦过耳廓,沿着弧度轻划。
两节烫伤过的指腹,正在蜕皮,十分粗粝。
路过之处,激起阵阵酥|麻。
夏逐骁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凑近了轻问,“前日,朕的画,你觉得如何。”
秋柔的扑闪着长睫,红了脸,答非所问一般。
“是陛下故意捉弄,害我疼了好久。”
疼?
夏逐骁忽而有些扫兴,他撑起身子,细细回想。
大约是没有控制好力度,自己的手劲向来大,头一回赤手空拳,掌握不了分寸也属正常,可是。。。
他看得真切,纸上幽潭晶莹,复又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来,“下回藏墨,朕轻着点。”
秋柔回正脑袋,不知如何回话,想到后来发生的事,说道,“只是陛下别忘了规矩,藏墨之后便不可再画,哪怕不动笔,光光是泼墨也是不行的。”
“泼墨?”夏逐骁轻嗤,寻思后来并没再画,疑惑道,“朕怎么不记得。”
“陛下说没有,那就没有好了。”
夏逐骁灵光一现,原来是那件事。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秋柔半埋着的侧脸,暗道她难不成在装傻。
“朕再问你,那日的笔触如何。”
“挺,挺新奇的。”
“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吗?”
“曾嬷嬷说,是腊梅。”
“不错,那日朕画了一幅卧雪腊梅。那,曾嬷嬷有没有告诉你,朕用的是什么丹青?”
秋柔也想知道,歪头好奇看他,水灵灵的眼睛像一只小鹿,不染俗尘。“是什么?”
夏逐骁望着那只圆圆的眼睛,忽而便有了反应,戏谑道。
“不如这样,今日朕再画一次玉纸,好让你亲眼瞧见。”
说罢他猛然起身,大手抄起秋柔,将她翻转。
见手中之人大惊失色,活似一只待宰小兔,夏逐骁暗暗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着,“也不麻烦曾嬷嬷了,今日,朕自己备纸。”
夏逐骁心急,三两下便剥了兔子皮,却没用上白帛。
习惯性的,秋柔闭上了眼睛。
夏逐骁随手掀掉一盏琉璃罩,端起里头的碗盏,晃了晃。
他不打算用笔了,朝着起笔之处,直接将这特质的丹青,缓缓倾倒,滴连成片。
秋柔秉承规矩,全然看不出异样。
夏逐骁毫无章法,肆意挥洒丹青,一纸狼藉,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他的目的本不在此,只等着酝酿到了火候,便可以藏墨。
像上次一样,夏逐骁亲手去画。
他记着秋柔的抱怨,轻得不能再轻,却忽略了指腹烫伤褶皱,干燥蜕皮。
“嘶。”夏逐骁咬着牙,终是忍不住想要泼墨的欲|念。
“睁眼。”他嗓音暗哑了许多,见秋柔不动,额上青筋浮现,“朕叫你睁眼!”
夏逐骁已到了极限,忍无可忍吼道,“只要你睁眼,朕答应你一个条件!”
这招见效了,夏逐骁本仰着头,余光瞥见秋柔倏地睁开眼睛,然后惊恐万分地看向自己。
心中升腾前所未有的快|意,泼墨于纸上。
当晚,富宁殿调来一位新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