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猫都会碰瓷了。”卫宴竹吐槽道。她斜了一眼把头伸出车窗的段泽因，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段泽因发现卫宴竹的动作时，来不及阻止，女人已经走到猫咪的身前。
卫宴竹蹲下来，叽叽咕咕说了好些话，又把猫抱起来，送到了另一侧。
“快点走吧，对了，有湿巾没？”卫宴竹做完这些，回到车上，催促段泽因开车。
“在抽屉里，你怎么能直接抱它？抓到你怎么办？”段泽因一边回答卫宴竹，一边感到后怕。
卫宴竹一根根擦拭着手指，听到段泽因的担心，不在意地回应：“被抓了就去打狂犬疫苗呗。”
“刚刚好像听到你在说话，你在和它交流吗？”段泽因又问道。
“哦，我和小猫说，你碰瓷错人了。”卫宴竹把用完的湿巾叠好，攥在手里，“车里的人猫毛过敏，而我只养的起自己。”
“所以，它还是另谋高就比较好。”卫宴竹说的一本正经，仿佛在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
小插曲冲散了上一段对话带给段泽因的惊愕，却也让他沉默。多年未见，段泽因的心口堵着无数想对卫宴竹说的话，可在看到她时，它们全变成散落的字了。五线谱上的音符四处乱跳，怎么也拼不出一段流利的音乐。
那些他以前就没勇气问出的疑问，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难以开口。
“把我放这儿就行，万一卫映看到我从你车上下来，又要作妖了。”卫宴竹眼看着要到小区门口，对段泽因说。
段泽因听话地停了车，偏头只能看到卫宴竹的侧脸，她的刘海太长，衬得人更加没精神气。
“你换手机号了吗？”段泽因盯着卫宴竹伸向车门把手的苍白的手，问道。
卫宴竹推门的动作一顿，“换了啊，入狱前的手机都不知道去哪了，能不换吗。”
“手机给我一下。”段泽因对着卫宴竹摊开手。
“喏。”卫宴竹也不推辞，她闭着眼都知道段泽因要干嘛，爽快地解了锁，把手机递给段泽因。
段泽因点开联系人，存入自己的号码，空荡荡的页面，只有他的名字在上面，就和当年一样。段泽因轻笑了一声，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欲盖弥彰地捏了捏衣领。
接过手机，卫宴竹瞥了眼段泽因存的杰作，“段泽因”三个字下面的号码越看越眼熟。
“这么多年都没换号码？”她有些吃惊。
“习惯了。”段泽因解释道。
“佩服。”卫宴竹摆出抱拳的手势，说罢推开车门，“今天谢了，你路上小心。”
“你也……”巨大的关门声打断了段泽因要说的话，他只能看着卫宴竹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哪怕回个头呢，段泽因想。可女人如果回了头，她就不叫卫宴竹了。
段泽因苦笑，他今晚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都有些不像自己了。和卫宴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格外敏感，不过段泽因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只有和卫宴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一切是真实的。
躺在浴缸里，卫宴竹长舒了一口气。千篇一律的无聊小事构成她平凡的一天，而今天出现了一点变故。她还不能定义变化的好坏，却已经感到厌烦了。
卫宴竹曾是个有计划的人，可现实狠狠报复了她。从此，她深谙计划赶不上变化的道理，索性得过且过。莎士比亚说，全世界是一个舞台，男男女女都不过是演员。属于卫宴竹的舞台，充斥着意外和不幸，混完这场戏，是卫宴竹的人生目标。
今晚和段泽因说的大多是实话，她得承认，这些话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可那又怎样呢？人总归是为自己而活的，没道理硬去走一条明知艰难的路。更何况，决定权依然在段泽因手里，说到底，卫宴竹在赌，赌以他优柔寡断的性格，对她残留的情分和怜惜。
两者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却在某些时候格外有用。
这么想着，卫宴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从浴缸里爬出来，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不舒服极了。她的头发长的很快，出狱不到一年，齐耳短发已经过肩。
镜子上附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卫宴竹习惯性地用手在上面画出一个鬼脸，然后又顺着流下来的水渍擦干镜子。大概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她的双颊多了些血色，卫宴竹对着镜子勾了勾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还是不笑比较适合我，卫宴竹想。
吹风机发出的噪音完全抵挡不住困意，卫宴竹的头发好几次要卷进吹风筒里。她放下吹风机，摸了摸半干的头发，头疼就头疼吧，反正是睡醒以后的事了。
埋进被子里，卫宴竹终于获得了一丝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