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空中落下雨丝,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的机械音传来,许夏按灭屏幕,看着反光照射出自己的失落,她愣了愣,拍拍脸,又重新打起精神。
雨击打着地面浅浅的水洼,漾开层层波纹,像是老天爷强颜欢笑的酒窝。
十一月的南方已经有些冷了,寒风肆无忌惮地侵袭着脸颊。
许夏缩了缩脖子,用手抓住卫衣帽子的边缘。
她一手拿着刚买的蛋糕,头又掩藏在帽子里,看起来有点滑稽。
这里其他出租车太多,网约车几乎挤不过来。
许夏尽量往车流源头走去,她锁定一辆出租车后,就急忙跑过去,这种拥堵的情况,在没坐上车之前,都不能松懈。
许夏坐在后座,看不见司机的脸。
“去哪儿?”前座司机清缓的嗓音传来。
许夏愣了一下,“去宣城大学吧。”
司机也不再说话,兀自松开刹车,踩下了油门。
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司机停下车,没有转头,“到了,三十块。”
许夏付了钱,顶着雨下了车。
这个司机不太爱说话。
这是许夏对这个出租车司机的印象。
除了上下车几乎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
没想到司机居然下了车,朝许夏走了过来。许夏眯着眼睛,手掌举过头顶,雨幕挡住了对方的脸,她没来得及看清,就见到他将一把红伞塞进了自己拿着蛋糕的手里。
出租车越行越远,许夏还愣在原地。
他的身形有些像一个人。
林献之。
不过许夏几秒后就甩开了这个想法,林献之应该还在加班,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许夏撑着伞,经过宣大外围,铁栏外的花开得正好。
洋红色的花瓣落在湿漉漉的地面,点缀出耀眼的颜色。
许夏将伞抵在肩上,歪头夹住,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拍照识别花草。
搜索软件转了转,很快跳出页面。
三角梅,紫茉莉科叶子花属木本植物。
许夏屈指下划。
指尖顿在花语上。
热情、朝气蓬勃。
她关上手机,想捡一片花瓣,又在弯下腰后止住。
她忽然想起好友畅畅的话:“夏夏,我觉得你比以前安静了许多。”
许夏是这么回答的:“献之他不喜欢我太多话。”
屏幕不合时宜地亮起,简短的消息传来,“刚才没电关机了。”
许夏一只手缓慢地打字:“没事,你可以下班了吗,今天是你生日,我买了蛋糕。”
许夏退出后台,准备重新打车回去。
弹窗出现,是林献之回的消息。
“抱歉,同事知道了我的生日,要一起庆祝。”
又是一条。
“你要一起吗?”
许夏垂眸,她并不熟悉他的同事。
“不了,”她发道,“你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她盯着对话框,许久不见输入中的提示,失落地打了车回去。
许夏坐在车里,雨水落下来,在车窗上画出好看的弧度,透过玻璃,外面的世界一片模糊。
许夏一阵鼻酸。
和林献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雨不是现在这般淅沥,而是阳光明媚。
两年前,她还在读大三。
许母来看她,不小心摔了跤,住院了几天。
没有很大的问题,只是许母血糖偏高,伤口不好愈合,需要住几天观察情况。
医院离学校很近。
许夏给许母擦身,扶她上厕所,熟练得很,偶尔隔壁床位的奶奶没人照料,她也会帮她一把。
老人很和蔼,一个劲儿地夸她:“我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孙子,要是也有你这么乖就好咯!”
许母搭腔:“您孙子哪个学校的啊?”
“宣城大学的。”
“夏夏也是。”
“哟,有缘呐,我孙子大三了。”
“夏夏也大三咧。”
两个长辈说了会儿这个话题,又进入下一个。
许夏拿出木质躺椅,躺在柜子和床位中间睡下。
第二天一早,又把躺椅收起来放好。在病房阳台上洗脸、刷牙。
她的头发有点油了,但没有洗发露,她随便鼓捣两下,扎了个马尾,又洗了洗手,就走出来。
这时,病房里进来一个男生,瘦瘦高高的,穿着白色的衬衣,手腕处微微挽起。
乌黑的眼睛,衬得肤色很白,放佛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撞进了许夏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