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转着心思,轻颤的睫毛,微微盖着黑葡萄般的眼珠。白皙如玉的额头,那朵梅花只比李虚白拇指指甲盖略大一点,正中点了几颗黄色花蕊。
鬓边几丝碎发擦过脸颊略有点痒,她抬手想要捋到耳后,好巧不巧碰到了李虚白的手,对方一个激灵往后躲的速度,堪比她出刀还快。
她一睁开眼睛,正巧对上李虚白闪过一丝慌乱的眼眸。
咦,你到底在慌什么?青檀生出反骨,故意眼波流转,对他嫣然一笑,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对方更加慌乱躲避的眼神和耳后迅速飞起的红晕。
“请二娘子闭目。”
青檀软软的哦了一声,心里真的奇怪,这男人怎么回事?
她并非自诩美貌,只是这些年来没少见到男人惊艳的目光,还有各种殷勤讨好。
李虚白对她美貌无动于衷很正常,总有不好色的男人,比如张夼。但是他的表现有点异乎寻常,虽然表面看上去平静淡漠,镇定从容,可出于习武人的警觉和直觉,青檀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戒备和紧张。
他为何会是这个反应呢?她又没对他怎么样……
过了一炷香,李虚白放下银针,夹起细若发丝的棉线,覆到破皮的地方,让药汁顺着针眼沁润进去。白三省在旁边交代,“棉线仔细别歪了。”
李虚白敷好棉线,又将一片剪成圆形的膏药贴在上面,说道:“这膏药只是为了固定棉线,过两个时辰便可揭下来,将棉线去掉。”
白三省将一瓶药膏递给莲波,交代道:“晚上睡觉时再涂上这个生肌膏,破皮处当日不可见水,等第二日早上把药膏洗掉时,再洁面即可。”
青檀起身拜了拜,“多谢老堂主,多谢李大夫。”
白三省一本正经的摆摆手,“谢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莲波,你可要交代二娘子,千万别对外提到我。”
莲波盈盈笑道:“老堂主放心,来之前我娘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了。”
白三省点头,“我这里你们还是少来为好,让虚白去你家里吧。”
青檀笑盈盈望着李虚白,“那就劳烦李大夫了。”
白三省已经开了口,李虚白也无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离开白家,莲波忍不住打趣,“我看你对李虚白的确很有好感,一直看着他笑。”
青檀偏头问道:“你不觉得他很好玩么?”
“好玩?”莲波先是一怔,转瞬笑了,“李大夫明明是个一本正经的郎君,还特别心善仁慈,怎么就好玩了呢?”
“我从未见过如此讲究的男人,衣服一尘不染,手保养的又香又滑。”青檀突然呀了一声,“他借口有未婚妻迟迟不肯议亲,莫非是个断袖?”
莲波啼笑皆非的看着她,“不会吧。”
青檀挑挑眉,“我总感觉,他对我躲躲闪闪的很是戒备,仿佛我会对他怎么样。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忍不住想要逗他。”
莲波面露担忧,“李大夫是个老实人,你别欺负他。”
青檀瞪圆了眼睛,“我对他笑笑就欺负他了么?”
莲波抿着笑欲言又止,可不是么,你笑的人家眼睛都不知道往那里看。
“对了,老堂主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没什么秘密,就是老人家想要保命而已。有怀善堂这份祖业,白家人吃穿用度几辈子不愁,老人家也根本不想为官,奈何被人举荐进了太医院。这差事听起来荣光,搞不好便要掉脑袋。”
莲波左右看了看,悄声道:“当今圣上沉迷丹药,求长生不死,早晚……老堂主年事已高,就编了个借口寻机脱身。”
青檀莞尔:“老堂主还挺机敏,这借口找的好,刚好圣上就信这个。”
莲波叮嘱:“也就是看在父亲临终托付的份上,他才对我们这么好,千万不要说出去,免得给老人家惹祸。”
青檀点头应允,然后借口要去问江进酒何时有空登门做客,让莲波先回书坊,自己去了风云镖行。
江进酒正等着她的消息,见到青檀迫不及待问她可有什么新发现。
青檀将莲波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高云升和仵作串通的事,她暂且不提,不想破坏莲波的计划。
江进酒没想到莲波在他们来到幽城之前,已经打算要找个人假扮溪客。有人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顺水推舟给她写了仙人信。这个人目的何在?
青檀摸摸下颌,“我也想不出来,所以我怀疑莲波的话也未必可信。万一她自己写的那份仙人信呢?”
“如果是她自己写的,那书坊里应该还有别的帮手。她没有武功,又出行不便。”
“师父你让卫通把整个书坊的人都查一遍。还有,李虚白这个人要好好查一查,他和书坊来往颇多,而且他每次见到我,总是有些紧张防备。”
“好,我这就卫通去查。你继续留在书坊,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