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切忌不可轻举妄动。楚子长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青檀十分冷静,“放心,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去看看害死我阿爹的人长什么样子,看能否记起来绑匪的样貌。”
“可曾记起来?”
“记不起来,不过我发现了楚子长的可疑之处。”
青檀将昨夜发现的疑点,条理清晰地一一讲述完毕,最后说道:“我想请沈大人查一查,洪英七年,他是否曾暗中潜回过幽城?绑架发生在上元节,如果他从青城赶回来的话,腊月便要动身。如果查明腊月正月楚子长不在青城,那主谋应该就是他。”
沈从澜没有回复她的提议,稍停片刻道:“其实,凶手我已经找到了。在孟家收到仙人信之前。”
青檀一怔,“是谁?”
“楚子长的弟弟,楚定坤。”
青檀急问:“他现在何处?你为何没有抓捕他?”
沈从澜:“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青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眸中喷火地盯着沈从澜,“你确定他就是真凶?”
“二娘子听我说完。”沈从澜不急不缓道:“青斧帮的帮主提供了两条线索,一是,刘氏兄弟接了一单来自幽城的生意,二是,雇他们去办事的人,手有断指。所以我推测,这人必定是幽城本地人,很清楚城中有那些富户最疼爱孩子,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付巨额赎金。三户人家都付了赎金,只有孟家因为一时筹集不够,用了一部分假银票充数。”
“这人独占赎金后,必定会离开幽城。到了外乡,自然要置办房产才能落户生根。一旦他使用假银票被发现必定会坐牢,按照律法,刑满要被遣送回原籍。所以根据这条线索,我先去找了恒昌赌坊,接着又翻阅了洪英七年之后被送回原籍的罪犯卷宗。”
沈从澜拿出一张纸递给青檀,“这些都是手有断指,脸有罪刺的人。”
纸上共有四个名字,楚定坤排在第一。
青檀盯着楚定坤的名字,咬牙问道:“他怎么死的?”
“卷宗中显示他在洪英七年在邻水县因使用假银票而获罪。三年后他被遣送回幽城,没多久就投水自尽了。”
沈从澜无奈地叹口气,“我已经确定无疑,楚定坤就是凶手,可是人却死了,所以我暂时没有告知你们。”
恨之入骨想要千刀万剐的人,千辛万苦找到他,人却已经死了。青檀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那种无处发泄的憋闷感,像是小时候被邓瘸子狠狠把头按进水里,无法呼吸。
她狠狠吸了口气,“就算楚定坤是凶手,楚子长也必定是知情者。”
“为何这么说?”
青檀冷冷道:“因为我怀疑楚子长就是派人在城外伏击暗杀我的人。他如果对此事一无所知,为何会担心被我认出来?只是因为他们长的很像吗?如果他当真和案子毫无牵连,身在青城置身事外,为何会心虚到要杀我灭口?”
沈从澜问道:“二娘子昨夜已经见到他,可曾见到他脸上的疤痕?”
“见到了。”
沈从澜眸光微沉,缓缓道:“很巧,犯人脸上的罪刺也是在那个位置。”
书房里的那些异样突然涌入脑海,青檀瞬间明白了沈从澜的意思,冲口就道:“大人怀疑他是楚定坤?!”
“不错,二娘子方才陈述的疑点,更加验证了我的怀疑。”沈从澜皱起眉头,顿了顿,“只不过,楚定坤缺了一根手指,可楚子长十指皆在。”
“楚定坤当年投河自尽,可曾找到尸体?”
“没有,在河边留下衣服和一份遗书。未曾打捞到尸体。”
“所以他可能根本没死。”青檀略一思索,“如果楚子长的一根手指是假的呢?沈大人为何不去验证一下?”
沈从澜:“我不想打草惊蛇。即便真有一根手指是假的,他也可以狡辩是被火烧掉的。”
“字迹总不会有错。沈大人想方设法让他写一些字来比对字迹,岂不就水落石出。”
沈从澜苦笑:“我早就想到这个办法,你可知他如何回复?他说自己被火伤到,不能再提笔写字。”
青檀冷笑,“胡扯,我昨夜亲眼见到他用手提剑。”
“楚子长的妻儿都已去世,楚老爹也已亡故,现在还有个人或许能证明他究竟是谁。就是他早已和离的妻子叶氏。叶氏于数年前远嫁宁县。我已经派人过去询问,估计来回要七天的时间。还请二娘子耐心等候,不要打草惊蛇。”
青檀:“我明白。绑架案没有证据,只凭推测,沈大人对他束手无策。不过,买凶、杀人也一样可以缉拿问罪。替他守门的那两个护卫,我怀疑就是截杀我的蒙面人。沈大人不妨从他们身上入手。”
沈从澜点了点头,“二娘子这个主意不错。”
“对了,孟家的仙人信大人可曾见到字迹?”
“见到。很快就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