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涛万万没想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宫女竟有胆量行刺自己,所以方才对卢燕儿毫无防备,才会被她一举得手。他后知后觉那杯酒有问题,惊怒道:“你在酒里下了药?”
卢燕儿毫无惧色道:“没错。”
姜涛腹下开始疼痛,也不知道因为中毒还是受伤,他一手掐住卢燕儿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胆子!”若不是手上无力,他当下直接就卡断了她的脖颈。
卢燕儿厉声道:“我现在是公主瑜贞,你敢放肆!”
姜涛怔然一惊,不错,她现在是公主身份,杀她容易,可是如何对北戎人交代?北戎人就在驿馆,而瑜贞躲在朔州。她这个假公主不能死,更不能出事,一念及此,他不得不松开手。
“你从未杀过一个北戎人,也配称将军?你不过是瑜贞床上的一条狗!”卢燕儿厌恶不屑地一脚踢开他,起身下床。
姜涛恨的咬牙切齿,却拿她束手无策,捂住小腹死死盯着她,“你想怎样?”
“我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血性!”卢燕儿鄙夷地瞟他一眼,“我让魏福替你叫医官过来。”
桌上乱七八糟,堆放着姜涛的甲胄和衣服,还有一把腰刀和匕首,卢燕儿拿起内袍扔给姜涛,顺手将匕首放在袖子里,推门而出。
魏福并未离去,正拢手站在廊下,听见身后房门一响,他回头看见卢燕儿从门内出来,不禁一愣,心想这么快?
卢燕儿冷冷道:“去把医官叫来,姜都尉身体不适。”
魏福见她衣裳整齐,面沉如水,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姜涛突然不举吧?他急忙走到房前,打算进去看看,卢燕儿瞪他一眼,呵道:“放肆。”
魏福一怔,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卢燕儿,他真要以为眼前站着的就是公主。这气势像足了瑜贞,骄横张扬,咄咄逼人。不过,即便知道她是假公主,在外面魏福也不敢顶撞,怕被人怀疑,于是疾步去前头请随行的医官。
魏福一走,卢燕儿抬脚就去了驿馆西侧。北戎三王子恩冲带着接亲使以及侍从护卫,皆被安置于此休憩。门口守着两位北戎护卫,卢燕儿径直朝内高喊了一句,“我乃大周公主,有事要见王子。”
院内亮着灯,北戎人尚未歇息,恩冲精通汉话,听见呼声立刻从屋内出来,随从官员也纷纷出了房间。
卢燕儿看向恩冲,径直问道:“听闻你精通汉话?”
“不错,公主有何见教?”恩冲和接亲使见“公主”孤身一人突然出现,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好,既然你听得懂,那就仔细听好我说的话。”卢燕儿朗声道:“我叫卢燕儿,并非公主瑜贞,瑜贞当下正躲在朔州,让我替她去北戎和亲。”
恩冲脸色一变,看向身边的两位接亲使,“你们见过她?”
接亲使迟疑道:“宫宴上见过,好像是。”
卢燕儿冷笑:“代替她和亲,当然要找长得像的人。”
魏福带着医官回去,发现姜涛昏迷不醒,卢燕儿不在房内,预感不妙,赶紧跑来东院,恰好听见卢燕儿的话,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喊道:“公主受了刺激,胡言乱语,请三王子见谅。”
卢燕儿冷冷道:“我没有胡言乱语。魏公公还有都尉姜涛都知情。三王子不信,可以把这两人捆起来往死里打,必定会问出真相。”
北戎人面相凶悍,人高马大,魏福立刻下意识地往后闪躲,无法自控地露出心虚之相。
恩冲见状阔步上前,一巴掌扇到魏福脸上,怒道:“你们竟然愚弄北戎王。”
魏福被打的眼冒金星,捂着脸心惊胆战地辩解道:“请王子明辨,只因明日就要离开大周,从此不能再见亲人,公主伤心之下突然犯了疯癫之症,方才把姜都尉都刺伤了。”
卢燕儿冷笑:“魏公公,瑜贞嫁过人,我是完璧之身。姜都尉想让我成为妇人以免露馅,我不从他,所以才将他刺伤。”
魏福听到这里脸色发白,公主随行队伍中带有两名医官,其中一名是女使医官。如果恩冲要求验身,卢燕儿是假公主便瞒不住了。
“王子若不信,可以查验我的清白。”卢燕儿走到恩冲身边,突然扯开衣领,“我愿侍奉王子。”
众人对她的话本已信了七八分,但是她突然露出肌肤自荐枕席,又不禁怀疑公主莫非真有疯癫症?在不清楚她到底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之前,她暂且还是北戎王的女人,恩冲身边侍从都不便多看,纷纷低头,或是移开视线。
青檀隐在黑暗中看到这一幕,一头雾水,实在想不透卢燕儿为何这么做,这女郎看似刚烈,为了保住清白刺伤姜涛,却又突然要向北戎王子自荐枕席。
李虚白和韦长生原本的计划是趁着众人都睡了,释放迷香,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卢燕儿。万万没想到,他们来到驿站的时候,卢燕儿已经站在恩冲的面前,自曝了身份!萧元盛的本意就是为了事情败露,让北戎人知道和亲的是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