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飞鸟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想法，她讨厌咒术界，也不喜欢自己的家族，甚至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他们的掌控，如果不是有婚约这道束缚存在，恐怕早就拍拍屁股离开了，哪里还有他们在这里叽叽歪歪的余地？
可笑这些蠢货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清。
或者说看清了，但他们却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否则一直以来的坚持岂不成了笑话？
月上家主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了所有人心上，尤其是大长老，整个人都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弹坐了起来。
“她敢——”
“她为什么不敢？”
青年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凡脑袋正常都应该清楚，从来都不是月上飞鸟离不开他们，反而是他们没办法承受失去她的代价才对。
以前需要用她联姻来维系家族地位的时候是，在她术式觉醒后的今天更是，偏他们不仅没有摆正自己的心态，还一味抱着那自以为是的傲慢。
月上家主只觉得可笑，再这么下去，不需要外来的危机，早晚有一天他们自己都会走向毁灭。
“家族花费了这么多的资源培养她，难道她不该回报吗？”大长老却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越说情绪越激动，“乌鸦尚且知道反哺，可她呢？不思进取就算了，现在翅膀硬了竟然还想一脚把家族踹开？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
“住嘴——”
“老夫说错了吗？当初要不是我们，她早就……”
“早就怎样？”
紧闭的障子门突然被暴力轰开，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女逆着光站在门口，她的身形并不高大，甚至纤细得给人一种一折就断的错觉，但却没人天真的以为对方真如表面那般毫无威胁。
所有人都知道，深藏在那具脆弱躯壳里的是磅礴得仿佛永远也望不到底的咒力，是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战栗的巨大压迫感，而现在那头沉眠的巨兽终于被惊动，悄然睁开了一只眼睛。
“怎么不继续说了？”
满室的死寂中，少女踩着一地的残骸，不急不缓得朝里面走去。
随着她的靠近，原本安静得毫无存在感的空气一改之前的温顺开始变得肆虐起来，掀起的风更是按耐不住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似乎随时都会将他们撕成碎片。
“……”
静！死一样的安静！
哪怕是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众人，在这一刻，也抑制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有人敢说话，也没人敢抬头，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就连之前叫嚣得最厉害的大长老都默默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是你吧？”
月上飞鸟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视线在四周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大长老身上，“刚刚一直在狗吠的那个人，是你没错吧？”
锋利的似是能将人灵魂都撕裂的目光笼罩在他身上，大长老呼吸一颤，苍老的嘴唇抖个不停，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下一秒却被一股巨力狠狠贯穿进了地面。
木质的地板被暴力砸开了一个大洞，之前还嚣张跋扈的大长老就像是一块被人用完就丢的破抹布一样，无声无息地趴在坑底。
“装什么死呢？”
月上飞鸟一脚踹在了他脑袋上，“刚刚不是还狗叫的很厉害吗？继续啊！”
大长老一言不发，堪称经验丰富的护住了脑袋和要害部位，任由她发泄自己的不满，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少女就腻味了这种游戏，一脚将他踹到了墙上，转身扫向众人。
“还有你们。”她轻笑，但眼中却不见半分笑意，“对我很有意见啊？”
众人：“……”
默默瞥了眼大长老凄惨的下场，所有人齐齐打了激灵，想都没想就伏到地上来了个标准的士下座，“对不起，我错了。”
错了？
但下次还敢是吧？
看着他们的反应，月上飞鸟只觉得无比讽刺，她冷笑，“我还以为你们会后悔没有让我死在那个晚上呢。”
“……”
这句话一出，周围就是一阵死寂静，原本就冷汗涔涔的众人一时间抖得更厉害了，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副恨不得将脸埋进地心的样子。
少女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流连，笑得灿烂又愉悦。
“可惜后悔也晚了，谁让你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要救我这只白眼狼呢？啊，不对，你们没有选择，否则岂不是要跟着我一起完蛋？啧，仔细想想，这样好像也不……”
“月上飞鸟！！！”
一直沉默着任由事态发展的月上家主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厉喝出声，但当他对上少女的目光时，周身的气势又萎靡了下来，“你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蠢话吧？”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蠢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