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问候的老人乐呵说道。
“也是朋友,我刚表述得不准确,有些紧张了。”时玖心虚地接过话,后脑勺似乎黏着炯炯目光,感官被灼烧得炽热。
自家的孙女和她一般大,看见她就像看见自家的孙女一样,听她说紧张,老人善意地“呵呵”连笑了两声:“莫紧张,刚就是好奇问了一嘴,来,来,我们只管看。”
时玖向他抿出谢意的笑容,老人眯笑着点点头。
祁楚不由叹谓,终于是让她承认了朋友关系,因为人一旦有了具象的关系认知也就意味着有了发展更近关系的温床。
不急,徐徐图之即可。
一副又一副,一联又一联,只剩下一对厨房门联亟需挥撒笔墨。
祁楚郑重扬笔写下最后一联:烹煮三鲜美,调和五味羹。横批:琴瑟永调。
至此搁笔。
时玖先他几分钟已放置好墨条,右手不可避免沾染了小团墨迹。
祁楚将喜联移至另一桌摊晾。
之前在这围观的书法大家大多投身这场婚礼的最后筹备阶段,仅余下的两人在与祁楚交谈几句后也相继离开。
周围人来人往。
“抱歉,让你受累了。”推了近半小时的墨,手腕酸胀在所难免,桌沿低矮,祁楚垂眸就能发现她在桌底揉捏自己腕部的小动作。
“小事而已,不帮你研墨我也总归要帮点其他的忙。”时玖摆摆手,又扫了眼手机时间,“我还要去找带我来的长辈,就不陪你在这待着了。”
祁楚手上收拾动作不停,悠悠开口:“手脏了,先去洗洗手吧。”
时玖低眉望了眼右手侧,有块墨迹沿着手线走向袭染了手心,她颦了颦眉。
放眼在厨房门口,那里进进出出的人群堆挤,菜食原材也叠摞在一旁。
看来最好是找个清闲的洗手处。
祁楚已经将桌上的笔墨纸砚等物件收捡整齐,只待后来人移走收纳,“好了,走吧,带你去洗手。”
“那边很多人不好去。”
祁楚浅扫一眼拥挤地带,“不去那,跟我走。”
时玖眸中流露笑意,调侃道:“不愧是祁教授,勘探技术一流,连哪有水龙头都摸清了。”
闻言祁楚也不恼,现在对面前人的秉性愈发清晰,知晓她对划在关系圈内的人或时而戒备松懈下就会调皮打趣,少了在外处处拿捏社交距离而显得客气疏离的分寸感,对此他趣意横生,厚着脸皮接话:“多谢你的夸赞,可我不止摸清了这些,还知道附近哪里有古建筑、古街市和传统聚落,有兴趣可以带你去看看。”
从刚刚听完她的介绍中剖析出她来这的心思不难,祁楚绕有把握。
确实最后一句正中她怀,时玖对执钓者的鱼饵一向来者不拒,这次却果断弃食,“唉,真是可惜,我的出行计划已经安排好了。”
抛投的专属饵料都没能诱上钩,祁楚只好见势收杆,重新捡回遗失的话题:“确实可惜,走吧,先洗手。”说完跨迈一步绕过时玖在前带路。
时玖嘴角掀起的淡痕犹在,前面的领路人却看不见。
来返路程之间,炮竹声、贺喜声、攀谈声绵绵不绝。
眺望村前低矮平阔的停车坪会发现车辆骈阗,少有空馀之处,就连来时的马路单侧沿边也停靠了不少小型汽车。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堂内,立马察觉出场地与中午的布置不同,摆桌不太像当地沿用的风俗,更像是融合了其他地域的民俗风格——一桌紧挨着一桌不留空隙,方正的木桌已由四方变成了相对的两方,六米或八米的长桌间隔就留有一席余地以供进出,圈团围绕着楼中心的小祠庙,这俨然是一派长桌宴架势。
两人相伴,静立在一方,姣好的面容和出众的气质引得来往客人侧目,甚至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婚礼排场搞这么大的,还请了明星来?”
“我靠,这次赚大发了,明星欸。”
“是明星吗,怎么没见过他们的戏,有点眼生。”
“赶紧拍照,以后怕没机会了。”
……
时玖触景生“慌”,不久前的上热搜事件在脑中重现。
尽管在上次的经历中得到了不少磨练,但时玖仍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逃避无耻但好用。
时玖预备脚底抹油就此开溜,“我去找……”正当说话间突然被身边人动作打断,回过神来纤细小臂已被他轻攥。被握住的小臂隔着防晒衣,皮肤触感依旧不容忽视,那处的热源徐徐传导毛孔持续刺激着神经。
时玖大脑来不及思考,已经一步一步由他带领离开了睽睽众目。
等迈出了门堂口,时玖才依稀恢复清明。
虽然在课题中涉及过男女生理和心理研究,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她默默在脑海中翻出学过的常识,想靠仅存浅薄的知识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