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天地骤亮,仿若日夜颠倒。雷声响极,尽归无声。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而那天罚紫电却已然劈落。明曜茫然回头望去,忽然瞳孔骤缩。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样美的法相,白袍如极盛的繁花绽放,墨发是泼墨的山水之色,玉弓长箭,广袖金带,浅金的神光如细细密密的巨网将她的法相彻底遮挡。那一道声势浩大的天罚,正正劈在未封正神的西崇山神明的法相上。
“云咎……”她低唤了一声,神禽法相自天地间消散,以便她更清晰地找寻他的身影。
可是没有,明明那浅金流光的法相就在她正前,可是她却找不到他的真身。
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天罚绕开云咎的法相,又一次朝她劈来!这道紫电远比之前要弱,可是来得又急又快,她怔怔仰着头,不能躲避,也不愿躲避,只看着他的法相,坚持到固执的程度。
雷声中,她红着眼睛,突然哭了。
“为什么……”她说。
紫电列缺而下。熟悉的冷香破开血腥的潮气,盈盈满满地落到她鼻尖,她仿佛又回到四季长春的西崇山,仿佛又一次年轻的神明将她拥入怀中,温柔而缱绻地唤她的名字。
然而下一瞬,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他的拥抱。那么紧,像是要将她嵌入他的胸腔骨骼,和他的血肉溶于一处。
她听到他闷雷般的心跳,然后是真正的雷响、闪电与寂静。
那寂静和黑暗只存在了片刻,然后又是一道闪电,又是一阵雷响。
她突然颤抖起来,试图抬头看他,可是他伸手死死将她的脸按在肩头,那力道大到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她听到他的心跳开始混乱,然后逐渐放缓,随着又一声雷响而又急促起来。
是肉|体被生生鞭挞的证据。
哪怕他没有发出一点儿痛哼,她也明白云咎已经痛到回不过气了。她发了疯一样在他怀中挣扎,毫无办法地尖叫,撕咬他的肩臂。他终于轻轻哼了一声,在雷电交错的间隙闷声道:“别动。”
她骤然红了眼眶,泪水顷刻打湿了他的衣袖:“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她如小兽一样呜咽,委屈地,像被丢掉了千年万年那样。其实她本该把这话说得更坚定愤怒一点,可她如今已经全然舍不得,只能委屈地,泣不成声地,“现在才来……不如……永远不来。”
此情此景,此话有些过于娇气了。可是她却不知道,紧拥着她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红了眼眶。
天罚终于结束了。密不透风的云层开始流动,天幕下巨大的法相如流星般破碎滑落。
他按着她后脑的手终于松开一点,她仰头看他,在那个瞬间已经决定原谅他多日的不闻不问。
可是下一瞬,她的脸色骤然白了下来。
云咎重重跌在她怀里,甚至将措不及防的她压倒在了地上。
然后他喉头哽了一下,眉峰无意识地蹙起,呕出一大口鲜血,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