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热的、扭曲的,阳光的暴晒和不要命的蝉鸣交织着。一个看不清五官的女生穿着校服,在发黄发昏的老胶片滤镜下时隐时现。忽而镜头一转,是空无一人的走廊,黄砖砌成的扶手和白墙搭建在一起,与走廊尽头的绿叶交汇。视线向着唯一的生命走去,却停下了脚步,因为——某个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了一个男生,他低着头,穿着刚才闪过去的女生的同款校服。
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向走廊尽头,再停下时,刚刚那个男生的手却和已经和女生的手紧紧相扣住了。视线下移,他们已经站在了黄砖上。
他看她,没说什么,甚至依旧没有五官,女生却能懂他的一切:准备好一起跳了吗?
视线被大片暴露于滚烫的太阳下鲜嫩的绿叶和龟裂的土地占据。
在心脏失重的那一瞬间,我的腿猛地一蹬,眼皮被带着掀起,只知道大口地夺取空气安抚猛烈挣扎的心脏。
这种状态大概维持了三分钟,我的眼前还是那副场景,这时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紧绷了,但心脏还是难受。我把枕头放好,让自己靠上去,然后慢慢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此时月明星稀,再走向窗前,看了看拔地而起的大楼,也有不少灯光点点亮起,竟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夺眼。
每晚都是这样,无论四季,这些灯亮起来只会比日出日落四季轮转更准时。
最近总是这样,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不是跳楼就是把头撞到墙上,就是手上抓着一根绑好的绳子。
不变的,只有那个走廊,还有那个时间和两个人。昏黄的下午,整片天空衬着梦都是老旧的。云在天上怎么也不肯挪走,整个画面显得非常诡异,我打了个冷战,然后调高了空调温度。
我和那个没有五官的男生,好像是那个死了一般的世界里唯二的活物。
眼睛有点模糊,大概是被外面的灯闪了眼,我坐回床上,拿起手机。
现在已经是 2:36 了。想起第二天还要上班,又一阵头疼。
明明已经尽力早睡了。
手机“叮咚”几下,我扫了一眼,是阮渡发来的消息。
这人是我闺蜜,上初中第一眼觉得特别不好惹,后来谈起来对彼此的印象都是一句“我当时竟然以为你很高冷。”
就是这么一个人,和我走到了今天。
那年她初毕业,野心勃勃说自己要开店,我问她准备开什么店,多大规模,地址定好了没等一系列一个称职的老板应该会的问题。这人支支吾吾,说:我甚至没那个钱。
我先是无语地看了一会她,然后拉着她往银行走,说:“阮姐,你可别忘了,以后咱店开到连锁,分红少不了我啊。”
如今她真的开了连锁酒吧,我每月躺着听银行卡到账的短信声,又一边苦兮兮地瞅着在新闻社打杂每月摸鱼混来的钱。
有好多个瞬间我想直接撒手不干去投奔阮渡。可是我得做点什么,不然太无聊了,这日子不能只靠着依赖别人走下去。
我俩的缘分在时间的冲洗里竟然捆得越来越紧。
每每意识到这里,总会感叹命运的安排。
她给我发消息:明天姐们新店开张,记得来哦~
我回:遵命我的大小姐。
raddit:(墨镜)
不一会儿在我正要放下手机再次痛苦入眠时,手机又响了一声,我捞起来看。
渡:你这几天作息很不规律啊,要不要我抽时间陪你去看看中医?
rest:姐们我是真感动,等我不上班再说,明天详聊(飞吻)
渡:okkk
眼前又出现了那个昏黄的梦,我不敢多想,逼自己相信“梦与现实相反”,然后匆匆拿出几天前刚买的褪黑素,喝了一粒,回到床上侧睡好,尽力不想别的,专心听着空调的风声。
“叮叮叮——”急促的闹钟把我吵醒,我伸出一只手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开眼看世界,用尽全身的力量对抗着眼皮,然后窥得一点亮。
哦,8:00 了。
啊,这个死班我是一定得上吗?
话虽如此,但还是麻木地按照肌肉记忆走完了每天早上的流程,然后在 8:47 成功地到达了公司大楼门口。
打卡时间是 9:00,我今天突然想叛逆一把,昨晚没有二次做梦对我来说可真是太好了,有一种你看吧这种烂逼事都没有缠上老子的莫名嚣张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哪怕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想到自己 “已经是个大人”这件事,又让我有些挫败。
不是吧,就我这德行,还叫大人?
不过,有些大人也是真的不怎么样嘛,不然这个世界也不至于烂到这种程度。
内心有一阵凄凉,在毁灭和大爱这两种状态之间来回穿梭人格分裂已经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戒掉的事了。
是,我成年了,所以我得找点什么来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