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挺饱的了。”
我看见他在暖黄的灯光下点点头,说:“我们要不要讨论一下同居的事?”他眼神温柔又坚定地看着我,没有一丝想要躲避的念头。
我也不想专门腾个时间和他太正式地谈这件事,怕出一点差错,于是答应:“好啊。”
“这几天我想了想,不管是习惯上还是工作的处理以及你可能和朋友在家里聚一聚,可能还是你家会更好一点。”
我没有想到他考虑地这么全面。
“还有,如果同居了,我们也要考虑一下喜多的意见,显而易见的是,它一定更喜欢这边的家。我对于我那套房子也并没有太多感情,之前只是当一个住宅看待,至于工作,我的相对更轻松一点,也有车,可以开车过去,这些问题对我来说都不大。朋友这方面你也可以放心,我目前来往的很多人都不喜欢去别人家,更何况我们也不能谈得上是朋友,顶多是有一两个相同的兴趣爱好。”
“你觉得还有哪方面需要补充?”
整个家都静静的,我能隐约听见喜多自己和自己玩的声音,此时天还没有黑,我看向窗外,看不见落日,也看不到星星,可是对面那栋楼上结婚多年的夫妻此时一定也在开开心心地吃着晚餐。
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明天能搬来吗?”
我是想让他今晚留下来的,可是他说今晚也收拾一些东西,我觉得这个理由我可以接受就放他走了。
他走的时候我没送到电梯,只是和他在门口对视着,我们被门框分开,他的小动作被我尽收眼底,抿得越来越紧的嘴唇,颤抖的睫毛又长又密,灯光甚至可以让我看清他脸上的小绒毛。
我喜欢把他比作湖,湖是温柔的,也是神秘的,我只知道他的水面总是很平静,也很清澈,却不敢想湖里生长着什么美好的生物,也不敢想他有多深。
我只知道,他总是会因为我泛起涟漪。
我有些发愁:他什么时候能养成自觉亲我的好习惯呢?可是我也不舍得让他一直站在门外,于是不打算再逗他,我抬起头的那刻,他也俯身亲了我的嘴角,虽然蜻蜓点水,但也尽量一脸淡定地告诉我:“明天见。”
我一如既往地听着电梯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想:这可能是最后一个难熬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意外地八点钟就起床,兴冲冲地收拾好自己,甚至打了个电话把阮渡叫起来让她给我搭配一身帅帅的衣服,气得那家伙在我挂了电话后还发语音问候我,上班打卡时李组长都夸了几句:这才符合他对年轻人的期待。
哈哈,没事,今天我心情好。
可惜阮渡这家伙工作不管到几点一般都是在十二点左右醒的,于是我在压抑住心情和萧霁清互道了早安后就无味地去找资源了。
不过意外地是大概在我摸鱼了大概半个小时后,阮渡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去,兄弟,谢谢你啊。”
“我立什么功了?”她这语气不像开玩笑。
“幸亏你把我叫醒来了,我刚刚去酒吧里转了一下,结果小王给我说有两位顾客在店里待了一晚上,这么说还不准确,那两人应该是从早上三点多睡到了现在。”
“那为什么不给你说呢?”
“说到这个我就激动!小王给我说,他本来也是想先给我说的,可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关门的时候又偷偷溜进来了,小王走得慢,听见那两人说什么''你对得起我吗?''''要不要决一死战!''''是她把你打进医院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啥''当年……造谣……''这种话,主要是一个女的还真的拿了刀了!小王说他不敢走,但半天了连个耳光都没见,又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报警就跟着看了一晚……”
“当年”、“造谣”、“打进医院”、“是你”……
“我好孤独啊,为什么只有我这样呢?为什么没人愿意听我说话?”
“方浔闲说她一点也不喜欢你,觉得你很恶心,早都不想和你说话了,让我给你传话离她远点。”
“方浔闲你凭什么听我说完话后就走了!你为什么要和那么多人说话!”
“对不起我错了,我会给她们道歉的,我不会再逼你只和我玩了……”
“方浔闲打我,她嫌我明明知道她讨厌你们还和你们说话……”
那些话甚至不是我亲口说的,可她们却坚信我打心里这么讨厌着她们。粗暴一点说,我在很小很小的瞬间累加起来后的某一刻,我以前多少句垒起来的友情,就像一面后面早已空掉的墙,“哄——”,塌了,墙碎了。
裂缝大到我不知该怎么拼起来。
“学霸霸凌姐来了,起立欢迎!”那是我和一个人失去联系的第四天,我唯一的联系。
或许我该谢谢他,因为那一句话,我恢复了对外界的反应。
拳头挥过去的那一刻,密密麻麻又柔韧的藤蔓从我脚底拔地而起,没人再能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