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半时,残月高悬。
一股冷风钻过林子,吹在叶望歌的身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道黑袍人影映入眼帘。他瞅了一眼不远处迟迟不愿离去却又不敢上前的妖兽群,再看了看一旁地上插着的剑,心中了然。
“多谢这位仁兄出手相助!”
叶望歌由衷说着,穿上衣服,站了起来,个头立时比那人高了半截。他打量了眼没有理他的黑袍人,略在后背与胸前停留几个呼吸,眉头微动,又试探道:“仁兄?”
“你已经恢复了?”
黑袍人侧过头来,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凉,红色的面具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是,还要多谢仁兄护法,不然我应该已经死了。”
叶望歌不傻,刚才虽然全神贯注地炼化赤皮火犀的妖灵,可那种致命的威胁感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这一点,看地上那一截不知道哪一位落下的兽爪就一清二楚。
“那我走了。”
黑袍人抓住那阔剑的柄,轻而易举地拔了出来,剑刃在空气中掠过一道劲风,插入了后背的剑鞘里,发出非常沉重的铿鸣。
叶望歌凌乱的发丝一阵飞舞,干看着戴着面具黑袍人转身离去,心中暗想道:
“他是穿了我扔掉的那件斗篷和面具么?”
黑袍人的步伐非常慢,看起来有些刻意,叶望歌看在眼里,但没点破。
“这人怎么还不把我叫住?”
黑袍人心里一阵郁闷,本来想潇洒一点,可是这人好像是个榆木脑袋,半天不见声响呢?
叶望歌暗自一笑,感觉此人莫名有趣,但他没再多注意,而是看向那些妖兽,用手指微微点着数了起来。
不知为何,在叶望歌这么一看之下,一头头妖兽都感觉背后一阵阴风吹来,脊骨发凉。
大致数了一百多头后,加上剩下的和藏起来的估计一共两百多头,叶望歌心中喜悦油然而生,忍不住暗道一声:发了!
如果都将这些妖兽炼化成为烬,那他的实力一定更上层楼,心中美妙地想着,他不由自主地嘴角一掀。
虽然有两百多头,但叶望歌现在很有自信,因为此刻的他四肢百骸都有股暴躁的力量在流荡,以前他都是凭借没日没夜的锻炼来增强体魄,但终究效果有限,像这种无穷无尽般的力量感让他差点喜极而泣。
“人族,此仇我必报!”
叶望歌正激动着,却见一头妖兽大吼一声,然后一溜烟跑没了影,紧接着,一头接一头的妖兽掉头遁入山林,他大惊失色,着急忙慌地拔腿就追了出去。
“哎!跑什么呀!”
眼看那些妖兽一个比一个窜得快,他急中生智,连忙栽倒,面露痛苦的呻唤了起来。
“哎吆,怎么回事,突然变得好虚弱……我感觉浑身都使不上劲……”
有几头妖兽停了停脚步,露出迟疑的神态。
这时,黑袍人仿佛找到了机会,那缓缓磨动的脚步突然坚定了下来,蓦然转身朝着叶望歌三步作两步而来,眨眼就到了叶望歌边上,一把抓住叶望歌的肩膀道:“你怎么样?”
“我……”叶望歌望了眼那面具里的一对黑漆漆的眼睛,欲言又止。
那些妖兽看黑袍人转身,顿时更拼命地逃走,一点迟疑都没有,叶望歌连连伸手,再是呻唤,嘴皮再磨,所有的妖兽都无动于衷,义无反顾地窜入了山林。
这些家伙平日里就生活在玄苍山域,要想追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空欢喜一场,叶望歌望着黑漆漆一片山野,欲哭无泪,又看了眼搭在他肩膀的手,无力感油然而生。
叶望歌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无奈道:“我说仁兄,你咋又回来了?”
黑袍人干咳一声:“这个……我……”
“不管怎么说,多谢你救命之恩。”叶望歌微微一笑,拱手说道。
黑袍人看着那诚恳的目光与那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乍一看去,还隐隐露出害羞之态。
“对了,仁兄怎么称呼?”
叶望歌一边问着,开始朝着那赤皮火犀的尸体走去。黑袍人下意识地跟上,口中却是反问道:“你呢?你先说。”
“呵呵,失礼了,那我先说。“叶望歌也不推来让去,直截了当道,“浮萍一叶,才望高雅,高歌猛进,叶望歌。”
“噗嗤!”黑袍人闻言失笑道,“这才望高雅有待考察,可浮萍一叶还想着高歌猛进,不是白日做梦吗?”
叶望歌一怔,沉默半晌,黑袍人暗道糟糕,难道又说错了话?这时,叶望歌却望着那夜空之中唯一的残月,心有缅怀,喃喃道:“以前的我确实不叫叶望歌,我的叶,也不是浮萍一叶的叶。”
黑袍人不由自主看向这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青年,清秀的侧脸还依稀残留着与野兽厮杀留下的血痕,一股难以明说的悲伤从那双眼里弥漫。
略一沉默,叶望歌续道:“可是后来……当叶子染上了蛀虫,就像那圆月一样点点残缺时,即使还未迎秋凉,未面寒冬,也无法抵抗被从大树的枝头飘落的命运,那个时候,星空已经变得更为遥远,霜雪风雨独自饱尝。可是,圆月缺时,仍然明亮,虽未跌落天穹,却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