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喝下的酒水此刻正肆意上涌，被裹挟着寒凉的冷风一吹，发酵着吞食他的理智。
柏霁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运转得愈渐迟缓。
平日的理性在此刻尽数崩塌瓦解，说出口的话绕过了大脑思考，循着本心，颤声问道：
“那你，喜欢么？”
余晴晴仰着头跟他对视着，她的眼底倒映着广袤无垠的天空跟他的脸庞，星星好像将画笔交到了他手中。
时间被摁下暂停键，她仰着头愣在原地，半晌后，葡萄籽般深色的眼眸中倏然亮起了莹莹点点的彩光。
烟花炸开在了夜幕之中，海上烟花表演正式开场。
硝药爆炸的沉闷爆鸣声接连响彻，瞬间将平静的海面点燃。
甲板上嘉宾的惊喜呼喊声接连响起，余晴晴混在这其中微微张口，说了句什么，但声音隐没在周围的嘈杂声中。
“什么？”
柏霁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的面庞，声音微颤，缓缓朝她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余晴晴甚至能感受到从他鼻息中传出的温烫气息。
夜幕中的烟花不知疲倦般噼里啪啦的响彻，如火如荼，不绝如缕，热闹非凡。
但她的眼中却完全容不下这场被称为“海上盛宴”的烟花秀了，目光中满满都是眼前这人的容颜。
她好像找到了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事物都亮眼的东西，那就是柏霁的眼睛。
那颗似黑曜石般闪着光亮的、熠熠生辉、她渴求能够停留在其中的眼睛。
四周喧嚣哗然，惊呼声、调笑声、爆鸣声混杂着响彻在她的耳旁。
可她却感觉好像有一块大被海绵帮她将外界的声音隔绝，那些欢闹声逐渐减小，最终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响。
如鼓重锤，沉沉有声。
“再说一遍。”
柏霁薄唇微张，声音好像有穿透力一般，打破她耳旁的一切屏障，充满蛊惑地响彻在她耳畔。
余晴晴觉得自己好像要被他吸进去了，怔怔地注视着他的眼眸，板上会，莹润的嘴唇微微开口，带出颤抖得不成样的声音——
“......喜欢。”
柏霁瞳孔骤缩，脑中刹那间炸开绚丽的烟花，现实跟虚幻逐渐重合，噼里啪啦的爆鸣声沿着神经末梢一路烧到了四肢百骸。
眼前的一切场景都变幻成了一片虚白，天地浑然一体，只剩脑海里那点残存的意识牵动着身体的动作，缓缓俯下了身。
下一秒，两片带着寒意的微凉唇瓣颤抖地贴在了一起。
霎时间，余晴晴甚至感觉自己灵魂都飞走了。
大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毫无知觉地杵在原地，无法动弹。
金属镜框带着冰凉抵压在她脸颊上，她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于是浑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汇聚在二人相触的唇瓣上。
很快，她显而易见地觉察到了柏霁的进攻，牙关很快失守，对方长驱直入，肆意地攻城略池。
头顶的烟花持续燃放，两人不知不觉间变换了姿势，余晴晴被困在柏霁的双臂之间，身后是护舷栏杆，她被迫仰着头，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着他腰间衣料。
“！！！快看快看。”
另一边的商莹然忽然用手肘怼了怼白渐微，朝着余晴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旋即立刻拿出手机，变换着各个不同的角度给那边接吻的两人拍了好几张照片。
“太完美了。”
她看着手机中被定格下来的相片低声喃喃。
一望无际的平静海面中若明镜一般，跟顶空的烟花相得益彰，中间的俊男靓女沉浸在浓浓的爱意中忘我的亲吻。
“这张照片值一顿米其林三星大餐。”她一边低声感慨，一边将照片发给了余晴晴。
随身挎包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两下，但当事人此刻完全腾不出手将手机拿出来。
随着柏霁攻势的愈发激烈，抵在余晴晴脸颊上的眼睛甚至陷进了肉里。她吃痛般呜咽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带上了点推拒的意味。
觉察到这一点的柏霁顿了下来，片刻，向后移开了半寸。
唇瓣上的压力骤然减轻，新鲜空气随之进入。
被放开的余晴晴大口地喘着气，目光迷离，脸色绯红，整个人瘫软地靠在栏杆上，辗轧后的唇瓣像是被捣碎了玫瑰花，浸出鲜艳的红。
柏霁的目光却又蓦然暗下，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喉结上下抖动，半晌后，单手摘了眼镜，再度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