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免费试饮后,乔家女酒的市场逐渐打开,买酒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限酒令的影响之下,以高粱为主材的烧酒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听说酒市里的几家大酒户都悄悄购入了一批高粱,打算探究一下制作烧酒的门道。
阿芸知道这个消息后,每日都忧心忡忡,担心自家小姐这唯一的一个饭碗被别人抢去,然后饿死街头。
可乔莹却不以为意,做烧酒最大的窍门其实不是高粱,而是馏锅。只要其余几家竞争对手没有摸清馏锅的原理,那么整个江阳甚至整个蜀川,能做得出烧酒的也就只有她一家。
就算以后商业机密泄露,其他人也有馏锅了,她也不怵,因为她永远比别人先行一步。
比如最近江阳镇荔枝大量上市,价廉物美,她便决定以烧酒为基,酿一些香甜爽口的荔枝酒。
江阳镇近郊有好几个果园,种的荔枝品种都不相同,乔莹想都采来试一试,看看哪种更适合酿酒。
于是在一个天朗气清的午后,她便坐着牛车向果园出发,而坐在车辕上赶牛的男人,正是她随手抓来的身强体壮的免费劳力——裴师傅。
裴云谏戴着个竹编斗笠,咬着一根草筋,像模像样的赶着牛车走在乡间小道上。斗笠下,俊朗的脸上一派悠闲。
裴少将军驾马如家常便饭,但赶牛还从未做过,不过当时心上人问到跟前,他一时热血上涌,只觉得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站到他面前,他也必须得是个赶牛好手……就这样,又被骗来干白活。
每天上一当,当当都一样……她只会用美人计,他也每次都掉坑里。
路边野花烂漫,他竹鞭一甩,卷来一朵明黄的小花,随手送给身后的俏丽女子。
过了会儿,他扭过头一看,那朵小花已经出现在了女子的鬓角上。
“好看吗?”乔莹举着一把小镜子,对镜照来照去,笑着问道。
古人没有脱发烦恼,头发又多又黑又亮,青丝如绢,堆云砌墨,随便挽个双螺髻,再簪一朵小黄花,便是自然清新。
日光正好,蝴蝶蹁跹,女子放下小镜子,单手撑在牛车上,一双盈盈笑眼望他,横波入鬓,转盼流光。
裴拾昔心里一动,刹那间只觉春花烂漫,山风痴缠。
他的唇角都快翘上了天,却仍自嘴硬,“臭美。”
“那我把你的花扔啰?”
“你敢!”
两人打闹间,便来到了西郊荔枝山。
山主忙着采收,无暇招待,让两人去专门留给散客的区域,自行采摘。
西郊的荔枝树都有几十年的树龄,长得低矮却又粗壮,每一棵都像一把大伞,横斜的枝桠向四方展开,枝桠的末梢挂着密密麻麻的艳红饱满的果实。
初时,乔莹还试着爬一爬树,摘摘荔枝,可在树上又要护着裙子又要保持平衡,实在太累,便歇了下来。
采摘大业,就此落到了身手不凡的裴师傅身上。
“我看你没了我该怎么办。”裴拾昔舒展身形,几个腾挪跳跃,便抱着一筐荔枝从树顶下来,放到牛车上。
他筐中的荔枝都是摘自树顶最高处,吸收了日月精华,个个硕大饱满,红得像是要滴血,是整棵树上品质最好的果子。
乔莹坐在一根粗壮的枝桠上,看着他为了她的酿酒大业忙忙碌碌,尽职尽责,只觉得心中非常满意,摇头晃脑道:“很好,我决定给你一个名分。”
名分?!
裴拾昔如遭雷击,顿时就走不动道了,“什么名分?”
夫君?丈夫?
这太突然了!他还没有准备好!
婚礼该办在哪里?该请哪些亲戚?定居在上京、蜀南还是北镇?
第一个孩子取什么名字?该上哪个私塾?学文还是习武?
他还没有准备好啊!
在树下男子震惊而期待的眼神中,乔莹慢悠悠扒了一只饱满的荔枝,悠然啃了一口,汁液迸溅,满口生香。
“嗯,我决定。”她居高临下,郑重说道:“封你做我云来酒楼的——二当家!”
信息量太大,冲得裴拾昔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愕然问出一句:“我的云来茶楼,什么时候就成你的云来酒楼了?”
“被我吞并了。”
乔莹坐在树桠上,一脸理所当然,“我们都成亲了,还分什么你我。茶楼就是酒楼,酒楼就是茶楼,有什么区别,你说是吧,夫君。”
裴拾昔气得一个后仰,当即把竹筐一扔,指着树上女子就开始骂:“乔莹,厚颜无耻有个限度!”
“需要我时说我们成亲,我是夫君,不需要这个亲就是假的,我是裴老板。好处你要全占,甜头半点不给,有你这样的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车夫。”乔莹回答得很快。
裴拾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