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之下,士兵们看着塔尖上的女人窃窃私语。
昨天的冰霜覆盖像是一场幻梦。
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唯有北区中游荡着的水母们,昭示着不寻常的气氛。
上校刚结束了来自帝都的通讯。
“冰霜白塔”事件已经被帝都获悉。帝都对这个沉睡于冰湖之下数百年之久、自称“世界上第一个向导”的神秘女人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
上校自然明白。
这样的力量,必须为帝国所用。
一旦她不受控,或者加入了其他地区反对势力,对帝国来说都是相当棘手的事情。
上校坐在办公桌前叹气:“帝都要求北区护送这位伊向导到中心白塔,接受进一步检查,越快越好。帝都会派人在途中接应。”
说白了,就是暂时的软禁加收服。
上校和江衍时都明白。
江衍时开口:“帝都低估了她。”
低估了她的实力,也低估了她的高傲。
“我也一起去。”
江衍时眼神坚决。
不管伊宙昨天说的那些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是他把伊宙从湖底带了出来。
如果他真的是伊宙的“目的”,他有义务对此负责。
看着趋近极限状态的江衍时,上校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内心也希望江衍时能同行。昨天伊宙的话令他不得不担心江衍时的状况。
一个月……
从未被安抚过的识海,会是多么残破不堪。
上校实在是心疼这个孩子。
“好,一路小心。”
只希望那位伊宙向导,足够重视江衍时。
不至于狠心到能让他死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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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面,江衍时终于不用攀附白塔的冰壁了。
他沉稳地走到了塔顶。
伊宙背对着江衍时坐着,宁静得仿佛不是昨日搅起北区混乱的人。
她不属于这个时代。
看上去,甚至格格不入于这个世界。
江衍时走到了她的身后。
有几只水母发现了他,亲昵地绕着他环游。
“帝都想见你。”
“帝都是什么?”
“当今帝国的首都、权力与一切力量的中心。”
“哈。”
伊宙轻笑。
“为什么要见我?”
“帝国想要确定你的精神力等级,并且获取更多关于最初的哨兵与向导的信息。”
“交换条件?”
伊宙淡淡发问,
她的长发飘逸在空中,纠缠的墨色发丝像是为江衍时织就了一张网。
“……帝国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江衍时沉声说。
他声音严肃,听起来像极了一名忠诚于帝国的优秀士兵。
伊宙终于转过身来。
在透明水母的环绕中,她的笑容缥缈。
“今天没有其他人能听见,很好。”
伊宙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以,年轻的哨兵,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为什么明明嘴上说着效忠于帝国,眼里却写满了憎恨呢?”
……
谈话最终以伊宙与江衍时的战斗而告终。
江衍时喘着气倒在塔顶,作战服依旧干净整洁、没沾染上丝毫血迹与脏污。
看上去他只是累了。
只有江衍时自己知道,伊宙刚才只用精神力就将自己按死在地、动弹不得。
“在试探我的力量啊……”
伊宙在江衍时身边,蹲了下来,无奈地揉了揉江衍时凌乱的头发。
“何必呢,硬生生地把自己的生命又缩短了三天。”
他的识海越发混乱了。
伊宙看着倒在地上仍不肯服软的江衍时,心中升起了几分欣慰。
她从未打算折断江衍时的傲骨。
驯化与摧残是不同的。
伊宙把江衍时从地上扶了起来。
刚才她并未用几分力气,江衍时只是识海混乱、一时间失去行动能力。
“江衍时,你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人。”
伊宙将脱力的江衍时温柔地拢在怀中,感叹着。
“你不是在瞧不起向导,你是在畏惧。为什么呢?因为不相信向导的力量、因为向导在你眼中的弱小,所以替向导畏惧着,也替自己畏惧着。”
江衍时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一样,极力起身,却实在用不上力气,重新跌回了伊宙的怀中。
“你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