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哨兵们这才回过神来。
“江少校,我们确实收到通知,准备迎接您和另一位贵客。但是通知说的是……你们会在五天后到达,而且是与我们的接应人员一起到达啊?”
值守哨兵欲言又止。
“他们太慢了。”
哨兵们听见水母上的女人开口,声音淡漠清冷,如同他们对北境的印象一般,透着寒意。
江衍时抿了抿嘴解释:“她是陛下的客人,伊宙向导。路上发生了很多事,所以我们先到了。北区的随行士兵有其他重要事情去处理,不能陪同。你们的接应人员,应该在返程的路上了。”
此刻,帝都接应士兵们正满脸黑线地行驶在回城的路上。
上级的要求是,务必接到伊宙向导,并且将她留在可控范围内,不惜代价。
结果现在呢?
别说可控范围了,他们连人都没接到。
“希望咱们哥几个别挨骂啊。”
“嗨,没事!肯定没事!不就一个向导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的也是。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闲的呗!”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会在之后被“不就一个向导”这句话狠狠打脸。
帝都城门外,值守哨兵向上级报告了情况后,结束了终端通话。
“没有问题,江少校。等下会有人来接应你们去白塔。”
“谢谢。”
“但是这位伊宙向导,她的……坐骑,可能没办法进城。”
值守哨兵们看着那只在空气中浮游着的水母,脸色为难。
虽然不知道水母离了水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是伊宙向导的精神体。”
江衍时低声解释。
突然,他想起了自己曾背诵过的帝都安防守则。
帝都中禁止三百米以下的低空飞行。
那么伊宙确实需要把水母收回去了。
他转过身,仰头看着离地两三米的伊宙。
“知道了。”
伊宙将水母降了下来。水母的触手蜷曲着,让伊宙得以与江衍时平视。
江衍时还在疑惑,怎么自己还没开口,伊宙就“知道了”。
“因为现在你的识海中有我的水母。别担心,不是读心,水母只能听到你想告诉我的事。”
伊宙向水母的侧边挪了一些,然后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上来。”
江衍时怀疑伊宙的水母没有耳朵,所以听力不太好。
“限高三百米,水母进不去的。”
“我知道啊。”
伊宙眼底带着笑。
“江少校……你不恐高吧?”
江衍时眼前一黑。
他从没如此痛恨过自己敏锐的感知力。
“听懂啦?那就上来。”
伊宙再次拍了拍身边。
这次巡逻哨兵们也懂了。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慌慌张张地过来阻拦:“马上就有人来接应的!”
别闹,大哥大姐,千万别闹。
伊宙把犹豫着的江衍时一把拉了上来。
她看着两个巡逻哨兵,满脸写着“我不在乎”。
“不需要接应。你们的女皇在白塔顶端吧?没事,我找得到路。”
伊宙声音中的笑意越发明显。
水母缓慢地升到浮空之中。
城墙上的哨兵们眼睁睁地看着一只硕大的水母驮着两个人,从自己的脚下,游到了头顶几百米的高空中。
起猛了。
哨兵们面面相觑。
通讯频道中传来队长无奈的声线,那声音听上去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那只水母和水母上的人,不是敌人,不用管他们。”
城墙护卫队队长的声音中有一种看淡了人生的安详。
“大家就当无事发生。”
三百米外的高空中,江衍时用故作镇定的语气问:“你是在故意挑衅帝都和女皇?”
“是啊,因为你不喜欢她。”
伊宙坦率地承认了。
江衍时才是自己的目的。
在尚未完全掌控的位面中,面对未曾见面的陌生人,伊宙不介意暂时与江衍时保持意见一致。
驯化的过程中,要先让猎物产生自己与猎手是“同类”的错觉,这样更有助于猎物对自己敞开心扉。
有相同的敌视对象,就是一种不错的办法。
不过此刻,这倒不是重点。
伊宙笑吟吟地歪着头问江衍时:“你真的不恐高,对吧?”
是的。
不恐高。
江衍时只是担心,以伊宙的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