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后,扯出了一丝笑意:“老程……太好了,你来了,求你……把小衍带回去,他刚脱离狂化,他不能留在战场上……”
程林野的眼泪砸在地面上,他哽咽着努力点头。
得到了回答,俞韶放心地叹了口气,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鲜血涌出喉咙,染红了洁白的作战服:“老程,拜托你……替我和江安照看小衍,把他送回帝都……”
“好,我会照顾好小衍,江然也会的,我们会让小衍平安长大。”
“小然啊……她会成为好女皇的,我相信她……”
俞韶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刚才的咳嗽让她惨白的脸上恢复了几丝血色。
回光返照。
伊宙注视着俞韶逐渐明亮的双眼,无声叹气。
识海中的风雪更甚。
“老程……”
俞韶突然紧紧攥住程林野的手,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手臂都在颤抖:“老程,这是我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求你答应我……”
“你说,我一定做到!”
程林野泪如泉涌。
“杀了我。”
俞韶的眼角沁出了眼泪:“如果小衍知道我是因他而死……他的精神会崩溃的。他父亲的死让他陷入了狂化,我的死因只会雪上加霜……老程,原谅我的自私,求你杀了我……”
程林野脸色苍白,眼泪不住涌出。
伊宙感受着精神力中充斥的悲痛,默不作声地释放出了更多水母,将山洞严密保卫住。
程林野和俞韶是一类人,他们都拥有着柔软的内心,又坚守着战士的准则——理性利益至上。
就像俞韶,明知道这样的恳求会让程林野自此永远陷入“亲手杀死友人”的痛苦中,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程林野一定会答应。
刚才江衍时在战场上的突然分化,一定已经被其他人注意到了。如此具有破坏力的精神力爆发,对北区也是很大的威胁。
此刻的江衍时不只是俞韶的孩子,更是紧张战事中的巨大不确定因素。
程林野很清楚,俞韶的恳求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整个北区。
“老程……我们必须赢,否则整个帝国都会受威胁。这场战争因我而起,我如果死在战场上,对帝都更好交代。”
俞韶强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喉咙被血哽住,话语声磕磕绊绊:“不要告诉小衍,不要让他溺死在痛苦中,让他忘记这一切吧,求你了……”
她摸出了程林野腰际的匕首。那是江安为程林野亲手做的匕首,程林野一直随身带着:“老程,我和江安对不起你……”
在俞韶恳求的眼神中,程林野颤抖着握住了锋利的匕首。
寒光闪过,鲜血将俞韶的作战服浸透。
她带着释然的笑,眼角划下最后一滴泪。
程林野无力地松手,匕首坠下。
识海中的狂风咆哮,像是冰狼的哭嚎。
记忆的最后,程林野撑着身躯,踉跄地走到江衍时身边,将混杂着悲痛与愧疚的精神力灌入了江衍时的识海。
“小衍……忘记这些痛苦吧。”
程林野用这样的办法,封存了江衍时的记忆,也加固了脆弱的识海。
记忆定格在此时。
伊宙将程林野颓然的精神力屏障拆除,放进了身边另一只水母的身体中。
禁区终于被打开。
江衍时变回了二十六岁的体型,双目无神地坐在山洞中,冰蓝色的双眸死寂如结霜的冰湖。
他坐在早已停止呼吸的俞韶的身边,手中抱着江安的刀。
山洞外的风雪已经把识海撕扯成了碎片,四处飘零着。
山洞中却寂静无声。
伊宙站在死寂与风暴的分界线上,白衣在风雪中烈烈作响。
沉入绝望的灵魂无可救赎。
江衍时只能自己醒来。
伊宙拍了拍天道水母。
“小天道,带着这只水母先出去,它存着程林野的精神力,让他在外面准备接应,江衍时快要失控了。”
小天道连忙把自己的触手和那只小水母的触手死死绑住。
它不知道主神大人要怎么把江衍时带回来。
但它现在别无选择。
天道水母一刻不敢耽搁,穿越风雪奔向识海的出口。
识海外围已经尽数破碎,伊宙此前留下的水母们正抵御着风暴,为小天道守住了出口。
天道水母钻出了识海。
它见到了现实中的江衍时。
地下安全屋中的状况更加糟糕。
江衍时的精神力在金属笼中肆意冲撞着,安全屋的外墙快抵御不住了。程林野早已把金属笼中的项圈套在了江衍时身上,他此刻四肢都被禁锢,双眼红得几欲渗血,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