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马家后告诉胡一一的。
这些冰块都是马家自用，极少拿出来，不过王县令身为云澜县的父母官，讨些冰块的薄面还是有的。
杨凡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茶水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许是加了蜂蜜吧，喝起来甜丝丝的，略微掩盖了茶水的苦涩。
可不知怎的，茶水入腹，回味中却带有一丝丝腐臭，只一口，杨凡就再也没有喝下去的欲望。
放下手中的茶杯，杨凡继续翻阅账本，胡一一不理解，一本账本，都快被翻烂了，又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本账单，有问题！”
在以往的十几年里，杨凡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对于破案，他是一窍不通。只可惜，盗尸案根本没有证据留下来，唯一能入手的，就是张屠夫的人皮，还有搜出来的这两本账本。
本来杨凡也没有抱太大希望，这账本翻来翻去好几遍，到底还是让他发现了端倪。
“你看这个，去年腊月十一，宰羊三头，得肉九十斤……”
胡一一低头看向杨凡所指的位置，明明只是九十斤肉，但是却卖出了一百多斤。
会不会是之前剩下的存货？
可杨凡接下来的举动，却让胡一一推翻了这个想法。
腊月初八，宰羊四头，得肉一百一十斤，卖出一百三十斤。腊月初七，宰羊两头，得肉五十五斤，卖出七十斤……
张屠夫每天卖出的羊肉，比宰的羊只多不少。
有古怪！
杨凡又将账目重新翻了一遍，一边翻，一边还在计算着什么。到最后，杨凡得出来一个结论，账目中记载了张屠夫大概一年的宰羊记录，可卖出去的羊肉，粗略估计，却多了三五百斤不止。
“杨凡，你的意思是，张屠夫挂羊头卖狗肉？”
不排除这个可能，可杨凡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羊肉可以用狗肉代替，可羊头呢，那玩意狗头可替代不了。
“还是先去看看张屠夫的人皮吧，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还是胡一一提议，账本的事索性先放到了一边，杨凡招呼谢捕头带路前往殓尸房。
为了早日破案，王县令可谓是给足了杨凡方便，就差把县令的位置给让出来了。衙门上下，凡是杨凡需要，任由他差遣。
谢捕头憋着一肚子闷气，想他堂堂一个捕头，在云澜城不敢说呼风唤雨，但是到哪都有几分薄面。可现在，却沦为了一个带路的。
只可惜王县令的命令不敢违背，有闷气也只得憋在肚子里。只是语气上，多少有了那么一些不忿。
“杨少侠，我可事先说好，殓尸房可是衙门重地，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担待不起哈。”
得，妥妥的老油条作风。
杨凡自幼孤僻，人情世故懂得不是很多。胡一一倒是听懂了，却也懒得搭理。
殓尸房在云澜城北，不远处就是一个义庄。这个义庄也是马家掏钱办的，据说是为了安放客死异乡的旅人，或是无钱安葬的尸首。马家作为云澜城的大善人，好像确实也做了不少善事，不过这些事好像都和死人有关。
到了殓尸房，恰好看见两个衙役掩着口鼻，将一具尸体抬了出来。问过才知，这便是吴老二的尸体。
吴老二的尸首放了这两天，臭味愈发的浓郁。死者为大，于是王县令决定索性将尸体送到义庄，等日后破了案，再将吴老二的尸首入土为安。
走进殓尸房，湿寒的空气刺激着寒毛，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杨凡自诩也算胆大，但是到了这种地方，依旧还是有些发怵。
张屠夫的人皮服服帖帖摊在一张木板上，依稀可辨生前容貌。从人皮估计，张屠夫原本应该是个膘肥体壮的汉子。可就这么一个百八十来斤的汉子，如今只剩下三斤不到的人皮。
杨凡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因为仇恨暴起杀人，但能将人皮剥得如此细致，没有一丝瑕疵，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
将人皮翻面摊平，看得出来皮是从背后开始剥的。从后颈一直到尾椎，有一条切口整齐的裂痕。
像极了夏蝉蜕皮后留下来的躯壳。
人皮看起来有些干枯发黄，杨凡突然想起了小的时候。那时候村里杀猪过年，剥下来的猪皮都会晾在房檐上的。
算算时间，从发现人皮到现在，不过也就短短七八天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人皮不可能风干成这般才对。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杨凡问了一句，胡一一一脸茫然。
“什么？”
俯下身子仔细观察，人皮上散发出独特的油脂与腐臭混合的奇怪气味。再仔细闻去，依稀还藏着一丝其他的的气味。
“有胭脂的香味。”
胡一一躲在窗口处偷偷换气，殓尸房实在是太臭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里除了臭，那里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