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卫青交给都尉后,都尉立即召来了被咬掉耳朵的人,着手审理卫青的案子。
“是他!郑青这小杂种吃我家,住我家,还咬掉了我的耳朵!大人,您要为小民作主。”这位自称是郑宏的人,指着青衣少年,咬牙切齿说道。
“你说你叫卫青,他却叫你郑青,你究竟叫什么名字。”都尉糊涂了,我也在旁疑惑。
“我姓卫,不姓季。”卫青郑重说明,用力之后,连连干咳。
“那我就姑且叫你卫青,你为何咬伤郑宏的耳朵?”
卫青不说话,只是牙齿发出吱吱声。
“你拒绝招供,那本官可不客气了。”都尉直接上刑,“杖责二十。”
卫青立马被拖了下去行刑,我本端着看热闹,哪知打了一仗之后,我渐觉不妙。卫青肩背不受控制地发抖,脸色铁青,青筋突起,嘴角已有血渍。
“都尉大人,等等。”我示意都尉先停手,都尉也觉不妙,示意暂停行刑。
我上前,一把拉开卫青的衣领,竟见他的背上,竟是黑紫一片。
“这是受伤,还是中毒?”我迅速扒开他的衣服,黑紫一片布满他的后背。我以手轻轻按压了他的肩,卫青疼得缩了缩。
“大人,卫青看来之前已经受了重伤,如果此时再受刑,哪怕只是轻微惩戒,怕是也会出人命。”意识到事态严重,我向都尉报告,“卫青受伤在前,我遇到他在后,大人您务必明察秋毫。”
“怎么回事?本官可不做冤大头。”都尉也瞪着眼,转而看向了一侧低头不吱声的郑宏,“郑宏,你倒是说说,你们怎么结仇的?这卫青是你什么人?”
“他就是个贱婢所出,我们家的遮羞布……”郑宏仍在骂骂咧咧。
“本官让你细细交待,你与卫青是什么关系,有何过节,他是怎么咬的你?你可曾欺辱过他?交待清楚,若有一句不实,本官必严惩不贷。”都尉明确表示。
“他是长安一姓卫的主家僮勾引家父郑季生的孽种,平日里不服管教,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赖在家里白吃白喝,我们教训了他,他就把我耳朵给咬下来了……”郑宏说到最后,带着哭腔捂着耳朵。
“所谓教训,就是把他往死里打,打到吐血,折磨个半死?”我恍然大悟,这事实在可气可恨,我走到郑宏面前,指着他说,“我好心帮你出头,你却混淆是非,为恶在先,实在卑劣至极。”
“郑宏,你欺压你兄弟在前,还不快从实招来。”都尉拍案而起,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他改而追究郑宏,“说明其中是非曲折,还能从轻发落。”
“那日……他受了打,他还挺不服气,我掐他脖子,没料想这小子狠起来,居然把我耳垂咬碎啦……之后我跑了,他还追着我打,不肯放过我……”郑宏也不敢造次。
“追着你打?”我回忆初见郑宏的场景,“他可是追着你,瞧了一眼就跑开了,我可没见到他出手打你。”
“丹心,你是最早发现郑宏和卫青二人的,你把你看到的场景细细说一遍。”都尉让我说话。
于是,我将如何遇到郑宏、卫青,以及抓到卫青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郑宏一脸怨念地看着我,卫青也看了过来,疲累的双眼盯着我似在表示感谢,最终还是一点点阖上了。
经过仔细审理,才知卫青在郑家受虐待,一天只得吃一顿饭,才瘦成皮包骨,且他被郑家父子轮着掌抡棒喝,不得安生。此次咬郑宏,也是因为郑宏想要掐死他,他才防抗的。
之后,都尉按照赏罚分明原则,卫青被判处迁刑,因九原便是边郡,于是乎他便被派驻就地屯田;至于郑宏,本也受迁刑,但因为郑家出了金八两赎金,得以免刑。
卫青开始屯田,还得和我一起割豆萁。阿娘对他颇有微辞,认为此人是狠绝之辈,我则因为他有伤,反而格外关注他。
“你瞧,郑家果然没有偏心,两个儿子打架,只给一个儿子出了赎金,另一个儿子就得受刑。”有邻居已经在碎碎念。
“我也被人议论过,你不用在意别人口舌的。”我开解道。
“我能离开是非之地,在这混口饭吃,得亏都尉大人照拂。”卫青反而觉得在此屯田,是他更好的去处。
闻言,我思绪万千,比照自己,我又何尝不是呢?
卫青看着我,脸上挂着笑意,眼尾纹更加明显,我感慨,果然是老成的少年,只有那双眼睛,晶亮清澈如初。
“你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呢?”我问他。
“屯田,从军。”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又问我,“你呢?”
“我要去我最想去的地方。”我告诉他。
“那是哪里?”
“长安!”我怀想着,长安,那可是我梦里的故乡。
“你几时去?”他听到长安,似被击中,急切地问,“我也要去!我可以同你一起!”
“愣头青。”我瞪着他,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