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着儿子消失的地方,一直缩在衣袖中的左手却忍不住颤抖,死死地攥着一张破旧的羊皮地图,那是青怀刚刚趁人不备塞进来的。
正是三年前从自己这里偷走的东西。
入云教的人一退,群雄回到议事堂里纷纷开始疗伤逼毒。陈铎向另外二人递了个眼色,三人进到密道里,他这才拿出袖中的羊皮地图。
赵芥有些吃惊:“是青怀留下的?看来他并非真心归顺阿里耶。”
陈铎止不住地叹气,“他让我等他传回消息...这个傻子!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商量!”
“看来找到武器的藏身所在,便要靠青怀了。”
司南柏伸手要从陈铎手中拿那地图,持图的手猛地一缩,让他抓了个空。
“司盟主,赵掌柜,别忘了当初答应过我的条件,我只求怀儿平安。这份地图,还有关于图中所绘之地的真相,到时候我会一并奉上。”
司南柏了然,便不再强求,“你放心,这也是师父的交代。”
陈铎点点头道:“替我谢过韩先生。”
赵芥则思量片刻,问出了那个陈铎一直不肯明说的疑问:
“我还有一事不明,你说三年前有人查到你的踪迹找上门来,也是那时青怀知道真相将这地图带走,那人是谁?所为何来?”
这事儿陈铎本能地避而不谈,如今却躲避不过了。
“我曾说七盟只剩我一人,其实说了谎。还有一人尚且活着,那人是老七褚鹤,三年前便是他找上我。目的是为了要这地图,我之所以不想提及,因为顾念兄弟一场,不想将他的消息说出来,他若能活着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可你未交给他,那说明他目的不纯。”
赵芥恢复了一贯的理性,仿佛刚刚的插曲已经被遗忘脑后了。
“你说的对,他形容有些疯癫,我怎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那这与一个月前,要杀你的冯道人可有关?”
陈铎一愣,“什么都瞒不过赵掌柜,冯道人正是借老七的名号来与我一见,仍是冲着地图而来,我早有提防,他施毒不成,反而被我反杀,我才能借此假死。”
“既然冯道人是为了地图而来,那肖和尚应当也是。按理说肖和尚隐世二十年,当与入云教无甚瓜葛,为何今日也会中毒?”司南柏很快找出问题所在。
“如果不是装的,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有人转赠,第二,他身边的人收过入云教的礼,而他与那东西恰好有所接触。总之,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赵芥的分析虽有道理,但三人一时没有头绪。
“无论如何,肖和尚却是关键,要提防他的动作。”司南柏说道。
“有人盯着他。”
司南柏露出探究的眼神,赵芥选择视而不见。
陈铎思子心切,对二人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跟上去看看。”
于是三人动身,朝山顶的祭坛而去。
“怀儿在阿里耶身边,如何能传回消息?”陈铎有些担心。
“有个人会帮他。”赵芥想到的当然是那个今晚一直未露面的殷无央。
“赵掌柜果然深藏不露,魅力无边,竟藏着如此多我们不知道的帮手。”
面对司南柏的突然抽风,赵芥终于忍不下去了,“是该学习司盟主的名副其实,表里如一。”
陈铎不可思议地望着两人,满脸写着“我儿子还身处险境,你们竟然有心思斗嘴?”
此时,属于第四人的气息正在朝他们靠近,内息如凛冽罡风。
“来了。”赵芥面露喜色,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殷无央至三人面前现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跟自己走。
三人照做,一路沿着祭坛东侧的断崖攀下,直至崖底。这里鲜有人至,草木疯长,根本无路可走,连方向都很难辨别,可殷无央一路上未曾迟疑,越过一条蜿蜒溪流,有一处崖壁逐渐显露。
“是这里吗?”司南柏不放心地问道。
“我与他多年默契,不会有错。”殷无央这话却是冲着赵芥说的,赵芥冲他点点头。
然而没走出三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陡然来袭,仿若有人手持巨斧开山劈石。
面前的崖壁突然开始崩塌,大小不一的石块滚滚而来,三人赶忙借着粗壮的树干抵挡,好在不多时那崩塌便止住了。
待烟尘落定,只见一只通体血红的水晶棺材嵌在崖壁的半山腰,仿佛刚从石头里凿出来,里面的东西看不真切,依稀只见一个人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