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柳濯处离开后,赵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隐约觉得自己曾丢掉过一部分记忆,属于年幼的时光。可时间太久了,就算偶尔有几片零碎画面跃出脑海,又好像都是梦中的场景,她想把它们找回来,却总觉无力。
这种感觉自见到那骨针之后更加强烈了。
此刻赵芥立于柳宅的庭院里,出神地望着一方荷花池,看几尾游鱼来回穿梭于荷叶下,一如找不清方向的自己。
“青怀说阿里耶那边似有所行动,待他今晚传信儿回来,我们便动身尽快去大漠。”
殷无央不知何时来到身边,赵芥竟没有发觉。
“好。”她只是点点头,依旧沉默。
殷无央陪她站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你不问我究竟和柳前辈是何关系?”
赵芥倒觉得这一问有些多余,“为何要问?谁都有些想要隐瞒过往,我又不是莫川谷,没有这些好奇心。”
“掌柜的也会在背后说人坏话了?”莫川谷突然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半块饼。
他不动声色地将赵芥与殷无央隔开,又冲后者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不过我确实感兴趣的很,无央兄若愿意大可以跟我说说!”
殷无央未搭理他,侧过身对赵芥说:“有些过往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在等合适的人。”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莫川谷望着他的背影,像察觉到威胁的野兽一般,眯了眼睛。
赵芥顺手掰了一块莫川谷手中的干粮,揉碎了洒进荷花池里,“不知道。”
“且先不管他了。”突然又把眼睛瞪得像铜铃的人,好像想起了更有兴趣的事情,煞有介事地分析道,“那柳前辈所说他从宫里带出来的人又会是谁呢?此人必定身份特殊,怕是什么皇亲贵胄。可惜他将时间说得模糊不清,让我毫无头绪。”
“莫非莫先生挖掘八卦的手也伸到宫城中去了?”赵芥故作惊讶地挖苦他。
“哈哈这可不敢当,妄议国事可是大罪。不过后宫里的边角料我倒是能说上几件,掌柜的可想听听?保证精彩!”
“对不起,毫无兴趣!”
赵芥不知不觉间将莫川谷的半块饼尽数喂了鱼,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离开了,不过与那人打趣上几句,心情倒比刚刚轻松了不少。
莫川谷看着一只只吃得肚儿圆的锦鲤,只是自言自语道:“若你有一天也想倾诉过往,但愿我是那个合适的人。”
傍晚,殷无央便受到了青怀的消息。
“阿里耶竟抓了褚鹤,拿到了那半张地图。”殷无央向赵芥和莫川谷解释道。
莫川谷咋舌,“啧啧,阿里耶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那恐怕又要与他们相聚在大漠了。”
几人准备立刻动身,便去向柳濯父女辞别。赵芥将刚刚说过的话贯彻到底,不想窥探殷无央的隐秘,特意让他独自先去。
于是等她与莫川谷进屋子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脸怅然的柳濯和涕泪连连的柳元淑。赵芥只当没有看到,向柳濯行了个礼说道:
“柳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赵掌柜但说无妨。”
“我可否,带走一枚骨针?”
“好。”柳濯根本未问缘由,当即答应下来,示意殷无央取来。
赵芥舒了口气,“多谢前辈了。不过金容止恐怕不会罢手,若追到这里来,前辈可有应对之策?”
“你们放心,这里不是他的双钩城,还不容许他在这里撒野。”
简单几句话别后,一如半月前自客栈出发时那样,三人终于重新聚到一起,朝大漠而去了。
三人骑了快马,连夜赶路,不久便到了雁关,这一路上莫川谷难得的消停,可一停下来歇息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掌柜的为何要那骨针?那可是至阴至邪的东西。”
可赵芥只是扭过头望他一眼,嫌弃之意明显。
“好好,我不问!”莫川谷赶紧知趣儿闭嘴,掏出那顺手牵羊得来的香料烤起野兔来。
赵芥并非故意如此霸道,只是她也会那《九徊针法》,这种事该如何说?思及此,又不自觉出了神。
直到莫川谷递上来半只香喷喷的野兔,殷无央递上来灌满的水囊,她才被迫回过神来。
“有劳二位...”
赵芥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挂名掌柜的,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日子。
过了雁关再行不远便是大漠,三人带足清水和干粮,又从胡商那里买了一匹骆驼。
至于为何只买一匹,那当然是因为囊中羞涩。
“记住,你们俩可欠我一块玉!”
莫川谷一只手伸进胸前的衣襟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块成色还不错的古玉递给那胡商,颇为肉疼地说道。
“在大漠里,骆驼可比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