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针可闻的寂静之中,不知是谁的喉间率先发出了“咕嘟”的吞咽声,却瞬间点燃了什么。
望着莫川谷慢慢靠近却又紧张到极致的脸,赵芥微微垫起身子迎了上去。
唇瓣骤然相交,决意放纵自己的人唇齿之间溢出一声喟叹,向来悬在半空找不到归处的心突然被一种浓烈的感情包裹了,好似一切早该如此。
这就是爱吗?
她并不明白,她只知道面前这人身上的暖意让自己忍不住靠近,忍不住靠得更近。
然而当赵芥的手指解开了莫川谷腰间的系结时,那人却突然将其一把按住了。
“你确定?”
莫川谷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心在面前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之间游移不定。
赵芥却倏地笑了,坏心思得偏不肯说出他想要的答案,只问他:“你不愿意?”
岂料原本被动的人骤然一个翻身,低声答道:“求之不得...”
那一刻,赵芥觉得自己好像是天上的风筝,在某个和煦的春日里,结识了最温柔的春风,轻柔的拉扯下,他承载着自己荡上高远的天际。
直到风筝的线断了,一切克制的理智的,便也随着那骤然轻狂了的风一起断了。
只是赵芥肩膀上的伤口不是时候地裂开了,渗出的鲜血瞬间浸湿了白色的纱布。
“你的伤...”莫川谷眉峰微皱,似是有些自责。
可本该灼痛的那人却好像毫不在意,她的指尖顺着莫川谷英挺的鼻梁轻轻滑下,最终落在他的鼻尖上,轻点两下,“莫先生,你分心了...”
莫川谷自问凭着自己说书人的素养,早已经惯看人间风月,可那一刻他万分确定,那终是纸上谈兵。而这个人总有本事,让自己沦陷地一塌糊涂...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赵芥的小屋里,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仍令人心神恍惚。
莫名有些心虚的人,为身旁尚在沉睡的那位盖好被子,披上自己凌乱的外袍欲逃也而去,不料却被逮了个正着。
“莫川谷。”赵芥睁开眼睛,却只是望着屋顶。
“嗯?”逃了一半的人,十分乖巧地停住了,“我去拿药,重新帮你换过。”
“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赵芥骤然说出口的话,让那人心生无限欢喜。
“怎么,这是要对我负责了?”
莫川谷大喇喇地坐在床畔,双手撑在赵芥身侧,逼她直视自己。却突然发现那人脸上的蝶纹变得极淡,几乎看不见了,赵芥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可见此刻她的心中无比平静。
他对这一发现感到无比震惊,可那人接下来的话更让他目瞪口呆。
“倒也不是,只是你比起宋方的毒药,滋味好得多。”
赵芥说罢方才移过眼眸,看着他惊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得逞地轻笑出声。
“好好好!”
被调戏到无所适从的莫川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阿芥,亏得我从前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调戏起人来简直一把好手!输了输了,我莫某人甘拜下风!”
那人说罢立刻摆出一副害羞的小媳妇模样便要出门,就差掩面而逃了。
“我去拿药,等我。”
赵芥点点头,却好像并不觉得伤口疼痛。
两人的房间本就在对门,莫川谷想趁着时间尚早院中无人,先溜回屋换件衣裳,于是松垮的外袍便随意披在身上。
没想到偏有那勤劳早起的,一大早就来后院里打水。
拎着水桶的青怀差点跟鬼鬼祟祟的人撞个正着,赶忙问道,“你又守了掌柜的一夜?人还没醒?”
“啊...嗯呃...醒...”一向口齿伶俐的人突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等等。”将面前人上下打量一遍,青怀也终于发现了异样,“你的衣服怎么...啊!莫川谷你这个禽兽!”
那人显然误会了什么,莫川谷一蹦三尺高:
“胡说什么呢你!她醒了。”
“赵芥醒了?那你这是?不会吧!”青怀狐疑着,继而想通了什么立刻瞪大眼睛,似乎比刚刚还要惊讶。
而莫川谷只是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绕过他径自回了房。
徒留那人在清晨的冷风中陷入了对这个世界深深的怀疑。
莫川谷取来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又打了水。回到赵芥的房中,却发现那人正坐在铜镜前出神。
他知道她在看自己脸上的蝶纹,那东西就仿佛杀神的讯号,映衬着她内心的波澜。他终于明白初见时候的燎烛,她为何脸上永远脏兮兮地像个小叫花子,而长大后的燎烛为何要戴那副面具。
她无法面对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自己。
莫川谷立于她的身后,那铜镜中倏地变成了两个人。
他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