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这里再无需要提防之人,可殷无央的神情竟比刚刚还要紧张了几分,赵芥明白那是一份近乡情怯之感。而此刻的太后也已经没了半分威仪,只似一个寻常的母亲,在等候自己多年未见的孩子,神色哀伤又殷切。
殷无央起身走到她面前,又重新跪下,磕了三个头才开口说道:
“母后,焕儿回来了。”
太后将地上的人扶起,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着,虽努力克制,却仍止不住眼眶中的泪水,千言万语却只化成了一句:
“你平安就好。”
赵芥随时警惕着四周,她知道这里不能久留。至于周末伏,显然已经惊呆了。此时盛着玉璧的箱子里突然响起三声轻响,赵芥赶忙将那玉璧取出来,把一直藏在里面的人放了出来。
于是另一个与殷无央一模一样的人便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母后莫慌,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他易容成我的模样,待会儿会代替孩儿离开这里,而我会留下。”殷无央解释道。
假扮他的人,自然就是青怀。
“太后,民女赵芥,此番冒险前来,是有几句话要问。”情势紧迫,赵芥立刻道明来意。
太后也知道这些人进宫不仅仅是为了见自己这么简单,虽然乍见自己的孩子有诸多话要说,却也知轻重缓急,立刻正色道,“你且说无妨。”
“你可听过砀夕族?”赵芥问道。
太后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个名号十分陌生。
赵芥望了一眼殷无央,继续问道:“那皇上背后之人是谁可有线索?牵扯当年夺位之事。”
当时还是皇后的人可以提前安排柳濯将太子救走,单凭这一点,赵芥便断定她一定知道什么内情。
果然,太后沉思片刻,娓娓道来。
“当年先皇染了奇怪的病症,精神时而清醒时而混乱。那时太子年幼,朝政多由左右丞相辅助,除了莫名对江湖之事多有关注,还颁了什么禁武令,其他也并没什么纰漏。
我那时也有暗中提防大皇子,可并找不出他牵扯其中的证据。直至三年后的一日,我偶然撞见大皇子与一个女子走得密切,而那女人邪异的很,仅隔空动了动手指,便令一人好似疯了一般,看那症状竟与皇上发病时相差不多。
我心中不安,可对宫中和朝堂的人又不敢妄信,便借着曾经的一份恩情,寻了漂泊江湖的柳濯来保护焕儿。直到皇上突然驾崩,我求他救焕儿出宫。”
赵芥有所感太后所说的那位女子,想必就是真正的大祭司,便问道:“那女子后来可还出现过?”
太后点了点头,“大皇子登基后,没多久便册封了一位庄妃,就是那人。”
大祭司有可能是皇上的后妃,这让赵芥有些没想到。
“她可参与朝中之事?”
“明面上并无参与,可自她入宫后,皇上便再没有娶过其他人,身边除了她便都是从前当皇子时候的旧人。这些年只有她育有一子,旁人也再无所出。她与皇上必定是极亲近的,所以能否干政,想来不言而喻。”
“刚刚监视这里的人也是她的人?”赵芥又问道。
“没错。我为了留住自己这条命,想有机会再见一见焕儿。这些年隐忍不发,一心礼佛,他们对我的戒心也低了许多。我身边也有些信得过得人,她的人我暗中查过。那些人不似宫中的,像是她从宫外带进来的。”
赵芥心道,这便是了,想来那些人该是砀夕族人,是大祭司真正的自己人。可这些族人究竟知不知道她大祭司的身份呢?赵芥尚有些拿不准。
“太后可知最近宫中可有什么异常?”赵芥问道。
“异常...”太后思索了片刻,“最近宫里死了人。”
赵芥以为她所说的是那位被藏了暗器的簪子射杀的妃子,却没想到太后指的是几位莫名身死的宫女。
太后并未过多关注,只是听身边人提起,说那几人都是十九岁,生辰具是单月单日,总归十分蹊跷。
这让赵芥联想到了周依娆那难得一见的生辰。
“今年的祭天大典可也是这位庄妃操办的?”赵芥觉得皇上一定要周依娆赶上今年的祭天大典,一定事出有因。
“祭天大典?这个向来是皇后督办的。”
“皇后?”赵芥对深宫中这些人并不了解,只让太后说详细一些。
“这位皇后是他还作为大皇子时候的发妻,早年间便育有一子,后来被册封了太子,可皇后深知当年之事,如今日日忧虑,生怕庄妃对他的皇儿不测,却又不敢得罪她。为此,她甚至私下找过我,希望我能与她联手。可我连自己都是苟活,如何能帮得了她。”
赵芥明了,只觉得皇后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助力。
只是她不明白,大祭司究竟要做什么。为了皇位还是皇权?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几人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