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末年,九子夺嫡,四子龙祯险胜,囚禁其余八子,即位登基,改年号为景顺元年,然而明争暗斗却没有随其继位而消亡。
景顺六年
深夜,狂风暴雨的碧鉴河上,一女子正一动不动的趴在一条小渔船内,躲在河曲处的芦苇荡里,眯着眼睛看向前方不远处。
上游河中央,一条商船正被围攻,初始还和着雨声偶尔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和厮杀声,随着无数黑影源源不断的从水里涌上商船,船上逐渐没了动静。
“怕是一个活口也没了。”鱼姐无声的叹了口气,眼底浮现几丝不忍。
在水上讨生活的疍民,不管是收入好些的商船,还是像鱼姐这样的穷苦渔民,都隶属贱民,即便被杀了,官府也是草草结案了事,因此常常有盗匪截杀他们。
鱼姐又躲了会儿,才悄悄爬起身,准备揺船离开。
她刚坐起来,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
她一惊,迅速转身扬起手中的船桨打向身后之人,对方却身手了得,一手抓住她打来的船桨,另一手迅速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倒,随之俯身压在她身上,压的她动弹不得。
鱼姐丢掉船桨,双手去抠对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两条腿不停的乱蹬,她觉得自己今天也要交代在这了。
对方腾出一只手,往她嘴里不知道塞了个什么药丸,强迫她咽下去,低声在她耳边威胁道:“想活命就别出声。”
鱼姐干呕了几声,艰难的点了点头。
等她不挣扎了,掐着她的人才缓缓的松开了手,悄悄抬起头四处观察了下,才继续用低沉的声音小声说道:“帮我们躲起来,刚刚喂你的毒药,三日内若是不服解药,必死无疑,我若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你们?”鱼姐这才发现船尾还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伤势应该很重,此刻正昏迷不醒,看他穿着锦缎长衫,应该是眼前之人的主子。
“你们可以跟我回去,我是疍民,世代住在船上,不许上岸,家里这几日只有重病昏睡的父亲,应该不会被人发现。”鱼姐也压低声音悄声建议。
男子点头。
“那你先起来。”鱼姐伸手推了推他。
男子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还压在人家女孩子身上,尴尬的咳了一声,迅速爬起身,去查看船尾主子的伤势。
鱼姐坐起身,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伸手将船桨捡起来,摇着渔船在暴雨的遮掩下,悄悄向下游驶去。
一路上,她边划船边悄悄观察船尾的两人。
刚刚行事粗暴,差点掐死她的男子,长的却是清清秀秀的,剑眉星目,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看穿着身手应该是士绅的贴身侍卫。
昏迷的中年男子一脸贵气,怕不是商人这么简单。现在回想刚刚从水里涌上商船的黑衣人,数量众多、行动有素,不像是普通劫匪,估计是仇家追杀。
这就麻烦了,鱼姐心里盘算着,若是简单的劫财,盗匪劫了船就离去了,有个把活口也无所谓。若是仇杀,那必然还有后续,说不定会沿河搜查。
鱼姐看着船尾的人,眸光渐深。
却不想年轻男子也刚好抬头看向她,两人视线撞了正着。
鱼姐心虚,下意识连忙转过头看向前方,心砰砰直跳。过了会她又自己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没用的东西,怕什么,你又没真打算要他们命,刚刚要杀你的分明是他。”
这么想着,心跳才慢慢缓下来。
渔船绕过一片礁石,来到一片浅滩,几十艘蓬船密密麻麻的挤在岸边。
已是深夜,船上的人家都已经拉起篷布在休息了,除了风声雨声没什么动静。
鱼姐放慢摇橹的节奏,回过头低声说道:“前面就是我的住处了,因为父亲重病的缘故,大家都不愿意离我们太近,我家蓬船在最外面,等下动作轻些,应该没人会发现我们。”
“你们整个村子就这样飘在水上?”男子惊讶的问道。
“不是什么村子,不过是几家关系好些的亲戚朋友,自发的聚在一起,寻个依偎罢了。”鱼姐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为什么不寻个村子落脚,总比这样漂泊无依好些。”
“呵,你这话就有些何不食肉糜了。”鱼姐回头白了男子一眼:“看你是个侍卫,也是贱籍,应该知道我们这种身份,多是身不由己。若是官府允许,我们又何至于一家几口蜗居于这小小的蓬船。”
男子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忍了下去,最终还是没出声。
鱼姐划着渔舟靠近自家的蓬船停好,麻利的甩出麻绳将两条船栓在一起。一抬脚,也没管另外两人,率先跳了过去。
她快步走向船中央,弯腰低头进入篷布里,摸索火折子,打算先把油灯点着。
鱼姐刚摸到矮桌,正打算蹲下,突然有个黑影子从地上跳起来扑向她,带着满身的酒气和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