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望着白愁飞的背影,红着眼,喊道:“白二哥,苟富贵勿相忘,你难道忘了么?”
白愁飞停下步子,过了片刻才说:“你寻我做什么,倒是天下第七,念念不忘他的好师妹呢。”话音未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这刹那间,白愁飞脑海中掠过了许多念头,最后统统化作四个字:借刀杀人。天下第七手段阴毒,自诩高明,在蔡京面前与他多次争功,正好借金风细雨楼的手,除了他。
王小石怔了怔,才醒悟过来:天下第七曾拜元十三限为师,方夏是元十三限的女儿,自然也算得他的师妹,天下第七一心想得到元十三限的绝艺,若是方夏落到他手上,只怕要吃一番苦头。
思及此处,王小石大喝一声,捂心而退,脸色苍白,神容恐怖,宛似当胸着了一箭。
白愁飞从青楼里走出去,忽然觉得一切都恍如一梦,而他又不自觉地哼起那首歌来: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我志在叱吒风云,无奈得要苦候时机。龙飞九天,岂惧亢龙有悔?鹰飞九宵,未恐高不胜寒!转身登峰造极,试问谁不失惊?我若要鸿鹄志在天下,只怕一失足成千古笑;我意在吞吐天地,不料却成天诛地灭……”
才下青楼,却上心头,白愁飞只觉过去成败,种种荣辱,恍如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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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江湖中卧底背叛如同家常便饭,令人防不胜防,方夏一向很注意自身安全,该带的侍卫从不少带,该着人检查的绝不放松,奈何她如此小心谨慎,还是一着不慎,阴沟里翻了船。
如果不是乍见□□,心神震动,如果不是关七又现,思绪纷乱,如果不是受了内伤,战力受损,如果不是梁何偷袭,出乎意料,如果不是白愁飞出手……
这么多的如果凑在一起,终于还是露出了一闪而过的破绽,终于还是叫敌人抓住了这个破绽。
方夏输的并无不甘,是她自己大意,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不过背叛的梁何也别想讨着好,也别想把她当做进身之阶往上爬。
因为死人是没有未来的。
梁何腹中插着那柄断剑,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凝固的表情狰狞可怕。
白愁飞依然是一身白衣,负手站在那里,望着天空,丝毫看不出,他刚刚以“小雪”、“初晴”两大绝招,制住了方夏的要穴,但偏偏没有腾出一道指风,救下梁何。
其实每次白愁飞望天,方夏都会忍不住想:他是抬头成45度角仰望天空吗?哦,明媚忧伤是没有的,野心和欲望大概是满满的。
她正在走神,看在白愁飞眼里,却是觉得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不由冷哼一声,说:“方总管,你也想不到有今天吧。”
方夏口鼻处一片腥甜,自知内伤深重,穴道受制,也不指望杨无邪他们能折回来救自己,笑道:“原来是白兄,自从白兄离开风雨楼,我还一直等着白兄开宗立派,扬名立万,好上门送点薄礼,怎么……”
怎么一丝动静也没有?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白愁飞自得一笑,也不把她的讽刺放在心上,缓步走了过来:“你终究还是落到了我手上。”他眉眼飞扬,眼睛瞬也不瞬地落在方夏脸上。
方夏扫了他一眼:“你?”
她瞥他的一眼里,没有喜怒,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像在看着路边一颗小石头,或者是一颗杂草。
白愁飞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燃了起来:你都落到了我的手里,生死荣辱尽□□手,还在我面前摆什么威风。他深深吸了口气,缓声道:“方总管。”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笑容,指尖轻轻落在了方夏的脸颊上。
指下温暖柔软,白愁飞忍不住加重了力气,抬起了她的下巴:“那次在破板门,你坏了我的好事,也该还给我了。”
方夏镇定自若,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只笑微微地说:“白愁飞,你敢么?”
白愁飞想起临行前蔡京的命令,却不肯服软:“我有什么不敢?”
方夏悠然道:“苏公子赏识你、提拔你,你却背叛他。你这样的人,就算是蔡京,恐怕也不敢信任吧。我猜一猜,蔡京一定是拿好话哄着你,用高官厚禄吊着你,可其实呢?你能使唤得动的人,恐怕还不及在风雨楼做副楼主的时候多。”她讥诮地望着白愁飞,“你不过是蔡京手下的高级打手,你敢违逆他的命令么?蔡京想要的,无非是风雨楼的生财之道,莫非他还指望将我□□毒打之后,再帮他发财么?”
白愁飞几乎将牙齿咬碎,眼睛也有些发红:“好,好,我马上把你J了,看你还说的出来什么。”
方夏听了,不羞不怕不恼不怒,反而笑出声来:“白愁飞,你当天下第七和罗睡觉是死人吗?你们不是还要竞争一下蔡京门下头号打手的位置么?”
白愁飞冷下了脸,他当然知道此次行动蔡京十分重视,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