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气好反常,昨天还十几度,今天直逼三十。”刘老师捧着杯子,站在座位前扇风。
舒郁已经换上了短袖,牛仔外套搭在椅背上,低声附和:“完全不给不看天气预报的人活路。”
如果不是早上醒来收到湛抒清的天气提醒,她可能也不会换夏装。
湛抒清果然比之前进步了很多,已经学会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进入舒郁的生活。
他并不要求舒郁什么,自己一天能分享许多生活。
像小狗的白云、路边漂亮的小猫,或者一朵花一束光,都被他以自己的角度捕捉。
办公室门窗大开,太阳的光辉让这群不怎么爱运动的老师们迷失自我,热得找不着北。
舒郁盯着电脑屏幕,面容严肃,实则文档打开了半个小时,一个字都没输入。
“舒郁,有点事找你。”
曲少擎站在她背后看了一会儿,表情微妙地开口。
湛抒清跟曲少擎不少打交道,现在对他也有点了解。
这老头儿眉头紧锁,多半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问题需要她帮忙。
她收拾好东西,跟着一路走到了校长办公室。
“陷害你的那个学生家长来了,我个人认为这是原则性问题,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听。”曲少擎背着手,面容严肃地指点舒郁。
李里常说,舒郁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心软,之前上学时就是这样,没跌过大跟头,所以才不以为意。
曲少擎跟李里的观念不同,既然知道她这个毛病,那就从根源杜绝她犯错误。
如果舒郁知道这两个老头的讨论,一定忍不住反驳,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容易心软的人。
舒郁点头,跟在曲少擎身后进了办公室。
里面的一对夫妻局促地坐在沙发上,面容沧桑,看起来比舒女士和张先生的年纪要大。
他们眼含泪光,看见舒郁,眼前一亮,但又闪过愤恨。
舒郁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并未错过两人精彩的表情变化。
她跟着曲少擎,站在他和校长中间。
“我们平贯是个很好的孩子,平时不争不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坐着的那位女士起身,微微佝偻着腰,眼含泪光,视线落在舒郁身上,又像是害怕得罪她,闪烁着移开。
“孩子如果被退学,这辈子就毁了,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她继续道。
夫妻俩一人一句,舒郁双手背在身后,乖巧得如同学生。
“话不是这么说的。”曲少擎和校长眉眼交锋几个来回,终于忍不住先开口,“舒老师何其无辜,苏平贯这两年发论文离不开舒老师的指导,他就是这么报答老师的?”
“有没有误会,苏平贯难道没有跟你们说清楚吗?”曲少擎并不心软,反而脸色更加难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什么不该做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们能来见到舒老师,学校没有义务为你们提供心理咨询服务。”曲少擎越说越来气。
校长并不说话,坐在桌前如同一个木头人。
她的沉默无疑代表了学校的态度,否则曲少擎也不敢这么说话。
苏平贯的父母并不甘心,嗫嚅着嘴唇,矛头直冲舒郁:“真的没有误会吗?真的不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舒郁原本不想掺和其中,听见这话,反而来了兴致:“那你们说说,苏平贯是怎么告诉你们这件事的?所谓的‘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两口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但是看着舒郁的眼神,显然有所怀疑。
“既然两位没什么别的要说,咱们就到这里吧?”校长起身打圆场。
她已经听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轱辘话,并不想再继续被折磨了。
舒郁跟着曲少擎,冲着老两口微微颔首:“如果二位还有什么疑惑,可以找律师上诉。”
见他们仍然恋恋不舍,曲少擎带着舒郁告辞:“你们自便,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忙。”
等舒郁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衣角突然被狠狠拽住。
如果不是她有所防备,快速闪身,大概已经被这老两口抓花了脸。
校长和曲少擎都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变故,离门口最近的曲少擎赶忙开门喊人,校长也起身要拉开目露凶色的老两口。
“你们干什么!”校长厉声呵斥。
“一个女的年纪轻轻就在大学里当老师,谁知道是不是走了什么不正当的门路,我儿子难道说错了吗!”
“你们身为大学老师还互相包庇,我儿子上学这么多年,老师们都说他老实踏实,怎么到现在就突然要被退学了呢?”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女的和别人发生什么被我儿子抓住,你们互相包庇才把我儿子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