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清白得证,昨日便被放了出来,只是前几日阴雨连绵至使身体不适,便早早回了东宫,早朝也未到场。可若不是储君因此入狱,崔氏宗亲如何能对处置崔季之事不发一言。”
萧岱顿了顿,接着说:“忠王已是耄耋之年,如何忍见唯一的子嗣尸首分离,这个罪他迟早会去认,至于崔季能否被他保住一命,全凭陛下定夺,幽州一役到此也算水落石出,能查得忠王通敌之罪,还郑氏以清白。若说肃清朝堂,也并非这一两日便能做到的,而且驻守各州的宗亲藩王手中职权能被削减,朝中士族也是乐见其成,朝堂上若能就此风平浪静,对诸方都好。”
萧寻颔首,“父亲说的在理,忠王此时在风口浪尖上,没人看不清形式,还敢前去他府上,可他凭何要与端王谋逆?”
此时,门外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就于屋门口处停下,轻轻敲了敲门,“太尉,将军。”
萧寻听出是萧遥声音,“进来。”
萧岱看向本该守在忠王府外当值的萧遥,疑声问道:“何事?”
萧遥在他二人身前顿足,抱拳行了一礼,“启禀太尉,方才忠王爷换了一袭朝服,只带着一名侍从持着漆盘,步行往皇宫的方向去了,陛下招了杨右丞,刑部尚书以及安阳侯等诸多大臣前去,想来宣您和将军入宫的旨意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前来传旨的太监便抵达了太尉府,萧遥和萧太尉也即刻领旨入宫。
萧寻也自皇宫大殿之中,得知了方才萧太尉还未来得及回复他的答案。
忠王跪在大殿上,满头银发与朱红朝服相衬下显得分外惹眼,他语气平淡至似是在说与己无关的平日琐事,“罪臣崔岩,自知罪孽深重,却还奢望陛下能听罪臣最后一言,以臣之命换吾孙一命,崔季还未弱冠,且无父亲教养,受臣蒙骗才行此事,却又怕连累罪臣将罪责一人独担,还望陛下能……开恩!”
语毕,叩首伏至冷硬地面,不再起身。
“你也不必再说了,崔岩你今日既穿了这身衣服,便代表你还知道你是我晋朝臣子,臣民谋逆,其罪当诛。”崔庭释眸色晦暗叫人瞧不出思绪,只道:“你罪不可恕,崔季也难逃一死。”
都道是这天下唯独皇权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侵犯。
崔岩颤巍巍地坐起身来,踉跄着抬高双臂,见如此求饶毫无转机,骤然冷笑着与坐在高处的崔庭释撕破脸,“若起兵攻陈时没有我们一众宗族不顾生死的起兵相拥,你如今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若无我儿崔羿以身挡箭替你赴死,你可能够活下来?若当日死的是你,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会是吾儿!时至今日,连同你,可还有人还记得我儿?既如此,我与端王反了你又如何?”
此等大逆不道的妄言,使在场之人无不顿感紧张惶恐,可众人也都知晓,依崔羿那般有勇无谋的莽撞脾性,绝非帝王之才。
“崔岩!朕何曾薄待于你?朕以亲皇叔之礼封赏于你,后生富贵无忧,崔羿我亦追封为亲王,再说崔季,还未弱冠便担任正六品的兵部主事,日后仕途坦阔,你未免也太过贪心不足!”
崔庭释鲜少这般动怒,立起身目光冷寒的盯着他,“因你一己之私泄出军机,使万数将士惨死,你纵有千条命都不够偿还的!”
“成王败寇本王认了,你这皇位不同样也是叛陈而得来的!”崔岩声音逐渐凄怨,“可你若还有一丝良心,记得昔日救命恩情,便留下崔季一命!不然,我与崔羿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来人,将罪臣崔岩押入昭狱,择日与罪臣崔季于午门外问斩。”崔庭释甩袖落座,看似怒色未消,可不知为何,萧寻好似在他眸中瞧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痛色。
崔岩不绝于耳的喊声逐渐自太极殿外消散殆尽。
所召回在大殿中的大臣中脸色最难看的当属安阳侯,她与忠王府是姻亲关系,郑曦手中那封突如其来的一纸罪证,出现的太过蹊跷,而不知因何缘由陛下好似并未追究,不过他一府之人得以死里逃生,他亦不敢再多提及此事半分。
与诸朝臣一般未有异议,同道:“陛下圣明。”
天气妍净,风和日丽,碧空明澈暖如春昼。
反复折腾了许久的二王谋乱之事到此也算是真相大白,于朝中告一段落,萧寻也得空清闲许多,回府后本是径直去往卧房。
可发现林诗诗来了府上,与顾衍君待在一处,便绕道没去打扰她二人。
林诗诗遣身旁侍女将几个木盒放到桌案上,欣然道:“太子殿下出了昭狱,我今日特地前来感谢萧将军,他既然不在,就由衍君你替我转达,这些谢礼你先收着。”
顾衍君瞧着桌案上敞开的物件,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诗诗纳闷,“你笑什么?”
“你前来感谢萧寻,带的是……簪子、首饰?”顾衍君略微收敛笑意,将一只成色甚好的剔透纯白和田玉手镯举起,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去给萧寻戴上?”
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