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笼,凉风侵扰。
“疼疼疼疼——”一个半果着上半身的男子形象全无地趴在地上,一手伸着拼命向我这边挣扎,一边还在哭嚎,“紫女姑娘,轻轻轻轻轻点。”
我一脚踢开了他的手。
紫女摁着他的背给他上药,道:“你威风逞能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疼了?”
韩非被疼得猛抽嘴角,一边还要解释:“这也是无奈之举,父王素来极为看重王权,我越权行事已经触怒了他,遭受点皮肉之苦已是万幸。”
紫女看向我,我耸了耸肩,表示韩非说的对。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红莲你与我说的话。”
“啊?”听到被点名,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说了什么?”
韩非大为讶异,穿好了一半的衣服差点又掉下去:“你不记得啦?”
“记得记得记得。”我猛点头,“当然记得。”
不就是那句“以百年之身证千秋大道”吗,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自己有点中二。勿cue,不想回忆。
韩非笑嘻嘻地绑好腰带,走到我面前对我的头顶就是一阵毫无章法的猛揉,将我揉的愣在了那里。
片刻后我才反应过来,杀心顿起,一抬脚就要猛攻他下盘。但他早猜到了我的动作,提前往后退了两步。
看在他是个伤患的份上不和他计较,我冲他摆了摆手,让他快滚。
而他的确也是要出去的。
说是去见一位老朋友,晚了就见不到了。
需要他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去见的,多半是翡翠虎。
这家伙和我们流沙的十日赌约输了,而且是输的当裤子——紫女姐把那天去收钱的场面告诉了我,那叫一个大快人心。
流沙一下子收了翡翠虎的两大庄子,一个是位于南阳的翡翠山庄,另一个是在新郑城郊的揽秀山庄。听韩非说那里地段好,景观佳,风水一流。
这话听着是不是有点耳熟?没有错,当日紫兰轩付之一炬之时,韩非说他看上的一处宅子,就是这么个形容。
而且我估摸着韩非惦记上人家翡翠虎财产的时间,比我们所有人都想得要早。
翡翠虎惨兮兮的,忙活了这么好几年,最后都是在为我们流沙做嫁衣。
完了到最后还落不着我们一个“谢”字,反倒要被讲人心不足蛇吞象。
但没人心疼他,每一个流沙人都在狂喜。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道:“紫女姐,说起来这次我们是不是赚了笔大的?”
说到这件事,紫女嘴角就情不自禁地上扬,一边意思意思掩着嘴笑,一边高兴道:“子房还在清点,约莫明日下午就该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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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第二日,韩非背上的伤像是一夜间好透了,人模人样地又开始浪。
这不是刚开了个新地图揽秀山庄,皮皮非就带着换了新时装的紫女姐来了。
日坠西山,远方一片橙红的暖意。
我到的比他俩早些,已经在小亭子里和焰灵姬喝茶了。
茶是君山银针,嫩黄细叶,清鲜甜爽。虽然这茶是唐朝才开始有的,不过在秦时的世界里,我愿称之为一切皆有可能。
过了不多时,张良翩翩然地过来,一边走一边与韩非道:“账目清点无误,扣除支付铁血盟的酬金,流沙从翡翠虎那里获得了一万九千金。”
我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赞叹:“哇。”
张良笑眯眯地瞧了我一眼,自己给自己倒着茶,又道:“另外,通过将其私藏粮售出,获利也接近万金。”
好家伙,发了发了。
不过几位大佬似乎对此一点都不惊讶,韩非甚至还悠悠然地举起茶杯,对紫女道:“紫女姑娘,我对赌时欠了你一千金,现在还你两万九千金,这个利息可是翻了好几番。”
我给他比了个拇指。
牛还是你牛,不仅赚了笔大的,而且我估摸着紫女都快被你撩到手了吧。
然而紫女却不是多高兴,叹着气道:“这些都是不义之财,沾染了不知多少鲜血。”
“这些沾染鲜血的钱在流沙手上,能帮助很多人。”
的确,南阳刚刚经历大灾,而南阳大半百姓的卖身契和田契都在翡翠虎手里——现下也就随着翡翠虎的倒台而到了我们流沙这里。
韩非忧国忧民,直接免除了他们一年的佃租。
紫女微微蹙着眉,忧心道:“南阳百姓如此苦难,我们应该免除其全部租金。”
“不,这于法不合。”韩非站了起来,“佃租还是应以正常利息收回。恩师荀子认为,人心向恶,故必以法匡之。”
韩非说的不错,何况若只是免除一年的佃租,南阳百姓必会对我们感恩戴德,但若是事事都免,只会助长其慵懒之风,甚至到了往后恢复收取租金时,会引来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