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华灯想。她一只手轻点下颌,下意识放缓步子。微风徐徐吹散她的衣摆,裙尾镶成金边的阵法黯淡无光。华灯在脑海中问道:“小白,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啊…”小白正常发挥,满眼迷茫:“剧本里也根本没提这回事。前任妖王毕竟已经死了,现在的剧本都只跟能被攻略的人物有关。”
这回答显然非常靠不住。华灯于是换了个人问:“韩元,那你处心积虑随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前方的人从喉间发出“哦”的一声,随即侧身看过来。他疑惑的神情不似作伪,小白也冒出一个问号。但华灯表情不变,声音清冷道:“你从一开始就在宛山徘徊,比你师兄来得还早。在宛山搜寻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哈,前辈怎么突然如此直白。”韩元没有一点被拆穿地无措,笑道:“我以为您还要继续伪装下去呢,毕竟我师兄不也被骗得团团转?还是说您已经寻得机缘,此刻准备杀人灭口?”
此人根本不接华灯的茬,反而只用三两句就又拿回主动权。华灯满腹试探被堵了回去,靠着面无表情绷住高人的气势。她不应和最后这句讽刺,手指轻按在一处光滑的墙壁上。
这人真没礼貌,华灯脑海不由自主得冒出这样一句话。小白闻声,自觉深有同感,小声出谋划策:“剧本里有他的介绍,华灯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他的弱点。我们一定要凶回去!”
而韩元见眼前的妖女一声不吭,反倒摸不清她的底细了。两人各怀心思,对视片刻韩元就自顾自笑了:“前辈何必用那种眼神看我,既然我们能相安无事那么久,那也不用非要撕破脸皮。您既然清楚秘境之主是谁,就知道我身为人族,在这里本身就没什么威胁。”
他轻叹一声,随意道:“晚辈只想带着前辈深入秘境,也算是祝您一臂之力。只是方才从前辈口中听到妖王和天生魔种,还是心有戚戚焉。”
“华灯!我找到了。”系统兴冲冲说:“韩元虽然修仙,但生母是魔种,他还是在魔域长大的。剧本里说他的母亲虽身为魔族却从不杀人,魔力未染半分血气。只是她生下韩元后便自裁,死前留给他昏水铃遮掩气息,又不知用了何种法子助他引灵入体。身为魔种,却偏偏总念着仙法,理应是受韩元父亲的影响。不过她下场太过凄惨,韩元会入魔,也有她不得善终的原因。”
说完这一番话,她的热情慢慢散去,迟来地意识到:“啊...好像知道这个也没办法凶回去,总不能骂他生于魔域吧?感觉地域攻击很没道德。”
对哦,华灯慢慢想,那换句说法吧。她道:“我见过你。”
她偏着头,神色清亮恍如水中月色。声音清澈却不带感情,让人不由得在本能里泛起恐惧:“你是当年那个小孩。原来魔种也可以修仙吗?”
如天外陨石在韩元心脏炸裂,轰得他失去了表情管理,只余下满目仓皇。游刃有余的韩元历经万难,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犹疑恐惧猜测在脑海里肆无忌惮地冲撞,一时间甚至没办法思考。
一句话在脑海里翻腾,那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是什么身份,能够被妖族传承吸引,周身却灵力充盈。既和妖王有牵扯,能够得到妖王死讯,又对魔种有比他还深的了解,甚至在魔域见过他。
当年仙尊剿灭魔窟时发现了自己,将他带走后认他为徒。那片魔域并不出名,被剿灭时也无声无息。熟知他的所有魔种无一例外都死于当时声名鹊起的仙尊剑下,更何况多年之后他早已不似当年模样,是什么样的人还能记住他?
这些问题棘手到韩元背后几乎要泛起冷汗,他戒备地望着华灯,竭力将混乱的心神拖回躯体。
冷静,冷静。这句话只是示威,她并没有表现出要动手的意思。这样繁复的可能压垮了韩元的思虑,他不得不将眼光强移到面前并无杀欲的华灯上,一句话脱口而出:“前辈果然才貌双绝,怪不得我师兄对您一见倾心。”
华灯:“?”
小白:“?!!”
小白炸毛了:“这个人在说什么鬼话!”
华灯也没听懂,她无法理解话题是怎么转到这里的,场面诡异到甚至让她都短促地“啊?”了一声。
韩元的脸上也一片空白,显然是也没搞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想通。
片刻后韩元心说我心里有事了。
一般没谁能从尴尬里救出他,除非是更深刻的尴尬。韩元还没从这一片死寂里走出来,不远处就传来了他目前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
应昼其人,思路笔直到死板,谋划更是几乎没有。言行一致,坦诚到令人心死。要不是这冷若冰霜的皮相为他挡下流言与俗人,他还能分分钟被骗到倾家荡产。韩元一直对他的待人接物嗤之以鼻,现在头一次希望他能更蠢一点。
既然一定有一个人要扮演乐子,那为什么不能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