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谷雨猛地从床上惊醒,额头都憋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又是那个小女孩儿……
上次是要去荆南城七夕节,而现今转变的也太快了!
刚才她被一个壮硕的匪贼打扮的男人抓着她的脑袋在墙上撞了好几下,又连捅了七刀!
周围也围着一群匪贼,他们对于她的遭遇视若无睹,甚至还很兴奋。瞬时间,晶莹的泪水汹涌的在心底徘徊,如重石般砸在心房,那湿润的热度将那受伤的心烧的滚烫,疼的无法言语……
她哭不出来,疼痛已让她无力反抗……
怎么会做这种梦。上次的梦明明已经完全没印象了,可现在不仅想起来了,而且记得很清楚,完全没有要再忘记的意思。
这个梦,是关于原主儿时的么……
“怎么,梦见自己小时候尿裤子,被你娘亲追着打啊?”
床畔的红衣男子一手支着脑袋,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正因他这个动作,绯色的狐狸眼略微弯了些,投射出几分多情的意味。
谷雨原本还有些惊惶,但一听到这话,所有的思绪都被抛之脑后,嘴角都忍不住抽搐。
他这副样子好欠揍啊,真是气煞我也!
谷雨的腮帮子气得都鼓了起来。
眼见如此,花染不禁噗呲一笑,语气认真了些许:“不逗你了。躺了一天了,再不动动就要脱臼了!晚饭准备好了,吃完就出来溜两圈。”
谷雨暗自“哼”了一声。
溜就溜!
与此同时的城主府——
案几前,一袭淡黄色锦衣长袍的中年男人长眸动了动,放茶杯的动作看似再平常不过,实则极具震慑:“随意挥霍到如此程度,雪风严,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嗯?”
在他身边的符伯吓得额头凝了一层冷汗,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这位主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城主,但气质绝不输于天子!
而挺直站在中央的雪衣少年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是看陌生人一般,匆匆扫了眼那中年男子一眼。
虽然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从五岁起就未再喊过他父亲,总是老头老头的叫或直呼其名。态度自然也是不用说的,根本没有来自做为儿子对父亲该有的尊敬。
“这是我母亲赠予我防身的,凭何不能用!”
案几前的雪缨对于他的态度习以为常并未动怒,只淡淡嗤笑了声。
“很好,不愧是我的儿子,有魄力!呵呵……”
愉快的笑声渐行渐远,但一股莫名的威压还是将雪风严强行按跪在地上,使他丝毫动弹不得。
雪风严咬紧牙关,丝毫不愿服输。
他确实已经在改变了。他可以对曾经自己瞧不起的所有人道歉,但雪缨他绝不原谅!
“少爷,您这又是何苦呢?”符伯无奈的摆摆头,像极了为自家儿子忧心的老母亲。
“那是夫人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了,您这……唉!”
“符伯。你说,他该不该死啊?”
此话一出,符伯的脸色明显变了:“我的祖宗诶,这话可不兴说啊!城主再怎么有错,那也是你的父亲啊!”
(冷嗤)“父亲?哈哈……哈哈哈!他才不是!从我五岁诞辰那日起我才明白,他予我的好都是假的!他为了他的权势抛弃了母亲,更“杀”死了我!他现在的样子也只不过是为了得到爱戴而做出的假象!他根本不在意我,也从未爱过母亲!”
符伯一噎,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迄今为止,这是少爷第二次情绪外泄了……
四周很寂静,只听得到夜的悲鸣与眼前人的自嘲。
朝阳透过单薄的白纱一点点攀延上升,将自己陈列在最显眼的位置,渲染了大片碧空。
“大人,您劝劝少爷吧,从昨天开始他就不肯吃饭,现在还跪在书房呢!”
符伯抹了吧头上的汗,焦急又不失恭敬。
“无碍,他想跪着那便跪着吧!不用再给他送吃食了,让他好好反思反思!”
“………………”
小老头急得一跺脚,老脸红了一大片。
“大人,刚才少爷一口气吃完了送去的所有饭菜!”
有人来报!
雪缨眼皮轻掀,似笑非笑的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符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夫人离世的那一天起,自家少爷原本的性子就变了。从乖巧一路到执拗放荡。凡事他认定的事就连大人这个亲生父亲都无法撼动,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一夜之间就这样了呢?
深思之际,只闻得淡黄锦衣长袍的中年男人一声轻笑:“越蓝学院还真是聘了位好导师啊!”
…………
铃声响,浮云散。
“怎么,挨骂了?”
谷雨靠在长廊的红漆木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