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约摆动,李屏娇背对着它,完全没有发现那东西的存在。
像是黏腻的触手,又带着锋利的尖刺,一点一点靠近李屏娇的后背。
詹雪烛的喉中忽然发出一声闷哼,李屏娇的睡意一下被驱散了,她连声担忧的问到,“怎么了?是不是我压到你的伤口了?”
詹雪烛急促的喘息着,他咬紧牙闷声说不是,李屏娇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在耳边凝成雾气,脖颈粘粘的,她撑起身子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身体还没抬起多少,詹雪烛忽然就用力将她拉回,身体撞到他坚硬的胸膛,李屏娇吃痛的叫了声。
“你到底怎么了?”
李屏娇有些恼怒。
詹雪烛被她吼了声,委屈的垂下脑袋,“我只是……我只是想多抱一会儿。”
其实詹雪烛并不是因为这个,方才李屏娇起身时,差点就碰到身后的东西,锋利的尖刺差一点就刺入了他的身体。
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怒气,那触手慢慢隐匿在暗色中,李屏娇才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她奋力从詹雪烛怀中挣开,然后一把扯开他的衣服。
刺啦一声,月白色的衣袍被人撕开,白皙的胸膛裸露在眼前,只是美感中多了几道突兀的伤口,周围的血已经凝固了。
李屏娇似乎记得,裘金的冷剑并未伤到詹雪烛的胸膛,只是肩胛处被划破几道口子,可是现在暴露在眼前的,是深可见骨的伤痕。
“你……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李屏娇微顿,难怪一进来就闻到这么刺鼻的血腥味。
詹雪烛半垂着眸,没说什么原因,李屏娇认命的给她敷上伤药,她对詹雪烛还是有点心虚的,自己是来刺杀他的不说,他身上的伤有一小半还是因为她。
李屏娇抹着药膏的手在他肩胛处的伤口顿住,那是她用匕首捅出来的,李屏娇忽然有些不敢去看那伤口,闪躲着目光擦上药膏。
詹雪烛终于出声说话,他说,“这里很痛,多抹些药膏吧。”
李屏娇听到他的话,手直接一抖,他默默的从药瓶里倒出了更多的药膏,像是不要钱似的敷了一层又一层。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叫魔宫的人来?如果我不来的话,你就这么任由伤口结痂了再管吗?”
李屏娇一边给他敷药,一边不经意的探他的话,詹雪烛仰头往后一靠,白皙如玉的脖颈青筋毕现,他的喉间溢出几声轻笑。
“这点小伤很快就能好了,不必去麻烦旁人。”
李屏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她敷完胸前的药,然后替他合上衣领,“好啦,剩下的地方你就自己擦药吧,这瓶药给你了,不会让你留疤哦。”
詹雪烛没接她的药,李屏娇皱眉将药塞了回去,她拍拍手站起身,“你擦药吧,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李屏娇说完就要走,詹雪烛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任由她离去。
房中又静了下来,昏暗的房中只有脚边的明珠发出微弱的光亮,詹雪烛捡起李屏娇遗落的明珠,将圆润的珠子握在手中。
他双眸无神的呢喃到,“这是第四次”
他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像是要揉碎进风声中,夜里的冷风又起,吹起院中散落一地的花瓣。
有几片雪白的花瓣被吹进房中,滚到了詹雪烛沾了血的衣摆上,他拧眉看着那花瓣,神色落寞又带着一丝恼意。
他就这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衣领微微敞开,他也不管身上那些还未擦拭药膏的伤口,就这么坐了一夜。
李屏娇回到偏殿后,立马关上门,她一路小跑回来,脑海中一直回响起詹雪烛的话。
所以詹雪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遇袭手上也不喊人,只是因为单纯的不想?李屏娇总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何处奇怪。
裘金听到关门的声音,从床榻上转过身,躺在床上看向李屏娇。
“回来了?詹雪烛是什么情况,让我来猜猜,应该还不曾发现你的身份?或者说,他发现了但没表现出来,不过依我看,我更倾向于他是第二种。”
裘金咧嘴一笑,魁梧的身子占据了大半张床,李屏娇前几日一直抱着睡的被褥被他压在身下,她有些生气的站到床边。
“你!这是我的床!你给我下去”
李屏娇心疼的看着那床天蚕丝制成的被褥,在裘金的蹂躏下,已经变得皱巴巴。
裘金一脸的无所谓,还挑衅似的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撑着下巴对上李屏娇带着怒火的目光。
他慢悠悠说到,“伤患为大,我可是替你伤了魔君呢?一床被子都舍不得分给我么?”
李屏娇深吸了一口气,这人倒打一耙的本事还不小,她冷声撇开与他的关系,“你刺杀詹雪烛是因为钱财,可不是因为我,何来的帮我,再说了,我可是救了你还给了你藏身的地方,你该感谢的不应该是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