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嫁到九王爷府上也不是个好主意呢？
但前狼后虎，林知懿总要选一个。
嫁到王府不仅可以避开谋反之事的牵扯，还可以利用王妃的身份做任务续命。
待到林府事发，她大可以因娘家之事“一病不起”，到时再来个假死，直接跑路，岂不快哉。
两个丫鬟脚步渐远，声音已然消失，林知懿身边的两兄妹心中惴惴不安地看向她，却见她走了神。
雪颜想起方才在夫人逼迫下，二小姐委屈应下替嫁一事，担心二小姐想到成婚后的日子，才如此落寞，担忧地上前轻扯她的袖子。
“嗯？”林知懿回神，看到雪颜眸中的忧虑，心下了然，轻笑道：“我没事。”
雪颜自然不信，却无法出言安慰，只得跟着林知懿继续漫无目的地到处逛。
见二小姐时不时停下赏赐下人一些东西，待要回去时，林知懿出来时满头的珠翠就只剩一支挽发的银簪。
与林知懿一同到房间的，还有嫡母列出的嫁妆单子和各种补药。
从前原主病痛不断，其中自然有林夫人的手笔。
平日里克扣些吃穿，断断汤药，饶是偶然染病的常人也要拖出些问题，更遑论打娘胎里就带着弱症的她。
而今林知懿成为身体健康的“大小姐”，林夫人为了不露馅自然会搬来许多好物事。
她淡然收了，又拿起嫁妆单子来看。
头面首饰之类，皆符合官家嫡女出嫁的规格，摆出来也不会有人非议，但铺面地契之类宾客不会细看的陪嫁，如同在打发要饭的乞丐。
来送单子的刘管家自是了解其中猫腻，他轻咳一声，指着占了大头的地契，舔着脸道：
“二……大小姐，这处虽然偏僻，却是前朝最热闹的戏院，只是数十年前长久无人打理，您若是……若是修整一番，也是极好的地方……”
说到最后，心虚的刘管家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刘管家，您说的是。”林知懿暗暗嗤笑，却摆出一副委屈至极又不敢言的模样，“多谢母亲了。”
刘管家告退后，林知懿手上捏着嫁妆单子，看向前朝戏院的地契，心生一计。
*
翌日。
林老爷休沐，林知懿被雪颜叫醒，她打算今日去见见自己那“好爹爹”。
紫槿昨晚被林知懿随便找了个由头赶走了，她总觉得紫槿有些不对劲。
身边没了闲人，林知懿的心情很是不错，让雪颜迅速梳洗打扮，随后马不停蹄地往林老爷院里去请安。
走到院前时，林知懿稍停了一会儿，用手心覆盖住膝盖，温热的感觉减缓了疼痛感。
“怎么比昨天还疼……”
身旁的雪颜赶紧蹲下帮她揉膝盖，满脸担心却不会说话，急得额上沁出汗水。
林知懿却又用力揉了揉：“嘶——”
她强忍疼痛，上前几步，对门边的小厮道：“爹爹在吗？”
“在的，大小姐请进。”
林知懿跟着进了院门，林老爷正坐在书桌后，见林知懿进来行礼问安，他放下书起身疑惑道：“是懿儿啊，你怎么来了？”
林老爷看着面前这个女儿，有些烦躁。
林知懿的生母是贵妾，且其母家为他的仕途出了不少力。
故而林老爷待林知懿的生母很好，只是后来林知懿出生时，她的生母难产而死，其母家要求林老爷将林知懿记在主母名下，一步都不肯退。
林老爷只得应下，然而林夫人却怎么都不肯，闹翻了后院，弄得他厌烦不已。
就把这事记在了林知懿身上，自然便不怎么喜欢她了。
“爹爹，请恕女儿不孝。”林知懿扑通跪下，行了个大礼，伏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
她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头，铁锈的腥味在口腔中蔓延，痛感直冲天灵盖，眼睛鼻子瞬间变得酸涩。
抬起头时，她盈满水雾的眼眸对上了林老爷的视线。
“懿儿这是怎的了？快起来，有什么委屈同爹爹说，爹爹定会为你做主。”
他虽不怎么喜欢这女儿，可好歹也是亲生的，瞧女儿泫然欲泣的模样，总归是心疼的。
林知懿不肯起身，含泪摇头道：
“爹爹，女儿没有受委屈，只是……昨日应了替姐姐与九王爷成亲，即将嫁作人妇，恐以后与父亲相见不易，怕以后无法尽孝，心中羞愧难当，故特来请罪……”
林老爷想起自己的默许下变成二女儿替嫁，不免心中有愧。
“懿儿这是什么话，只要你平安，便是对为父最大的孝顺。”他叹了口气，扶起女儿道：“听爹爹的话，先起来再说。”
林知懿哽咽着点头，就着林老爷的手撑起身体，然而，还未站直，双腿蓦地一软又摔了回去，撞到了林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