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乔提着蛋糕回到别墅,傅泊修不喜欢家里有人,所以佣人们白天来,晚上离开。
偌大的别墅空荡荡回荡着她寂寞的脚步声。
把蛋糕匆匆放在餐桌上,许乔推开卫生间的门,扑在洗手池前,胃里翻江倒海,本就没什么食物的胃更是在呕吐后迅速拧成一团。
喉咙处火辣辣的疼,胃酸侵蚀着她的舌根,漫开阵阵苦味。
这具身体越来越差了。
许乔缓过劲,收拾好残局,庆幸没有其他人看见她的狼狈,去了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长寿面。
随后打开手机放了生日歌,插上蜡烛,为自己许下了二十四岁的生日愿望。
和往常的每一个愿望一样,希望傅泊修健康快乐,希望傅泊修能在今年爱上自己。
可今年,在许第二个愿望之前,许乔改变了主意。
如果傅泊修今年没有爱上她,那就彻底忘了她吧。
她命不久矣,互相折磨已是常态,从前事她不在乎,支撑她的爱意让她宽恕傅泊修,不至于她死了,还要叫傅泊修忘不了她。
虽然爱上她,更是妄想。
吹灭了蜡烛,即使难受,许乔还是撑着吃完了那碗面。
在孤儿院时的好心阿婆告诉她,生日吃完长寿面,才能健康又长寿。
吃完了面,许乔开始切蛋糕。
刚放入口中,胃里又是钻心的疼痛。
不一会,许乔再也撑不住,狼狈的吐了一地。
这次吐出来的不仅有食物残渣,还有血渍。
血色在地板上触目惊心,也许是惩罚她不规律地吃饭。结婚三年,为了讨好傅泊修的欢心,每一天每一顿,她都会绞尽脑汁做他喜欢吃的饭菜送去公司。
水滴石穿,可三年来,傅泊修从未被她打动。
送去的饭菜,不是冷了,就是原封不动送回来,再不济,就是被丢进垃圾桶。
就这样做了丢,丢了做,做到许乔有了胃病,查出来了心脏病,傅泊修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许乔没有力气收拾了,她坐在满地狼藉旁,少见的哭肿眼,哭她一文不值的青春,和看不到尽头的婚姻。
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许乔擦干眼条件反射般撑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弹出手机,看清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眼神一黯。
随即自嘲一笑,怎么会是傅泊修。
他现在,想来正在和许欣欣蜜里调油。
沉默片刻,许乔疲惫按下接听键。
沙哑的声音让对面的男人皱眉:“许乔?”
“是我,文瑾,有事吗?”
听出她声音里浓重的鼻音,陈文瑾声音一顿:“出什么事了?”
饱含关心的体贴话语让许乔酸了鼻尖。
她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感冒了而已。”
那边没说啥,再开口,声音严肃许多:“许乔,你的检查报告怎么回事?”
许乔心一惊。
陈文瑾和她也算青梅竹马,两人一个孤儿院长大,后来她被找回许家,失去了一段时间联络,还是最后陈文瑾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两人才重新联系上。
在许乔心里,陈文瑾代表着特殊意义。
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
毕业后,他留在了本市最大的医院做主科医生,高大儒雅,风度翩翩,是每个女孩的梦中情人。
她检查的地方就是陈文瑾的医院,调查她的病历,不是难事。
见她不说话,陈文瑾声音温和许多:“不想说的话,能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许乔矢口否认,轻笑,“我一直过得很好,文瑾,你别担心。”
“许乔,”陈文瑾慢慢说,“你知道的,我查你的报告轻而易举。之所以打你的电话,是想尊重你的意思,希望你亲口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他循循善诱,听得许乔心里苦涩不已。
握紧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白,许久的对峙后,许乔败下阵:“后天性心脏病。”
又轻松说:“没事的,医生说我年轻,只要有合适的配源,活下来的几率很大。”
陈文瑾是医生,怎么会不清楚这话是在安慰他。
先不说有不有合适的配源,光是术后的排异反应,都不一定能有几个人挺过。
心脏病……可以说就是九死一生,和死神博弈的一种病。
“是不是搞错了,”陈文瑾的声音变得滞涩,“你还这么年轻。”
“我明天重新联系人给你检查,许乔,你不会……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说到最后,陈文瑾声音难得哽咽。
许乔这时反而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还有闲心安慰他:“不用了文瑾,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你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