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楚氏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倒不是不信任儿媳的缘故,实在是小姑子那个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她女儿放在自己这边学规矩,加上老太太盯着,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就麻烦了。
对此,谢明姝心里也有数,“母亲放心,儿媳会安排妥当的。”
“你明白就好,盼柔那丫头性子和顺,我倒不担心她生事,只是沐婉和筠兰那两个丫头,从小就不对付,如今放到一块儿学规矩,一时不合拌嘴闹起来,万一殃及她就不好了,你还得派人多看顾些,免得规矩没学成,倒把教习嬷嬷气走了,上哪儿再找一个去呢。”楚氏越说越愁,便有些后悔此前没多加些银子,再多请一个教习嬷嬷。
只是这会儿后悔也晚了,一来从宫里出来的礼仪嬷嬷本就不多,僧多粥少,早就被‘瓜分’完了,二来诸多事宜都已敲定,也不好更改,免得有人多心,徒生事端。
“也罢,算起来柳氏那老货这几日该从扬州回来了,到时候让她到秋爽斋看着,免得你拉不下脸面,说那两个丫头。”
谢明姝听着但笑不语,
她哪里就拉不下脸了,别说素日亲近不亲近的,只要犯了错,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自己又不是面和心软的人。
午膳是在凝晖院用的,谢明姝回到明月居时,骄阳高悬,日光洋洋洒洒地铺洒了一地,晒得檐下的几只雀鸟都有些跳脚。
“都快到盛夏了!”她忍不住感慨道。
“可不是嘛,一天比一天热了呢,再过几日,只怕就要启冰窖了。”红芍随口附和了几句。
主仆俩闲说着话,就见红药从外面进来,脸色稍稍有些不对。
“少夫人。”她欲言又止。
谢明姝奇怪地看着她,还不待出声询问,就见红药从怀中掏出一支青色的信笺,背面的玉簪花洁白无暇,熟悉的一如往昔。
“这…”她一脸恍惚地愣住了。
倒是红芍先反应过来,将门口站着的小丫鬟都打发了出去,又关上房门,再进来时,谢明姝已经接过了那支信笺,翻看了一遍,脸色似笑非笑着,让人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夫人,严公子他…”红芍本想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只好问红药这是怎么回事?
红药回道:“奴婢今儿一早出门,就见严公子在后巷那儿跟清风说话呢,他看见奴婢,拦了路,非要奴婢将这支信笺转交给少夫人。”
红芍一听就急了,“你疯了,当着清风的面,你也敢接这东西。”要知道清风可是世子爷身边伺候的人,他知道,世子爷不就知道了嘛!
谢明姝闻言也抬头看了过来。
红药自觉说岔了话,忙补救道:“没有没有,不是当着清风的面,是待他走了,奴婢往另一边走,严公子才追过来的。”
这样还好!
红芍松了口气,又担忧地看向了自家少夫人,不知此番是个什么意思。
谢明姝见状淡淡一笑,将手中的信笺晃了晃,便道:“放心,上面没说什么,只是约我明日巳时一刻,到醉仙居老地方一聚。”
呃…这还叫没说什么?红芍觉得有些头晕,依她对少夫人的了解,只怕是要去的。
果不其然,谢明姝将那支信笺反手压进了茶水里,随即吩咐道:“去准备一下,明儿一早我要出门。”
“可明儿不是还要准备教习嬷嬷和赵家姑娘的事儿嘛?”红芍有意阻拦道。
“不碍事,这些东西,吩咐下去就是了,又不需要我亲自准备。”谢明姝显然并不十分在意此事,虽说婆婆的意思是让自己一并负责,可如今加了个柳婆子进来,老夫人那边或许也会有动作,毕竟是自己亲外孙女儿,哪能不看顾一二,这样一来,上面婆媳打擂台,她何必费心费力去周到,要是夹在中间,只怕里外不是人了。
果不其然,约是傍晚时分,颐安堂的赵嬷嬷亲自到明月居,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姑奶奶走后,老夫人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表小姐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咱们府上,特命老奴带了几个丫鬟,将颐安堂后面的厢房打扫了几间出来,回头去接表小姐过来住着,一应东西都预备得差不多了,便遣老奴来告知一声,此事就不用少夫人多加费心了。”
“我知道了。”谢明姝神色淡淡的,谈不上高兴,或是不高兴。
赵嬷嬷脸上的笑意一僵,没说几句,就告辞离去了。
谢明姝让红药去送人,转头就跟顾谨元抱怨起来,“你说这叫个什么事,我有这么面目可憎吗?”
她气呼呼地鼓了鼓脸,看得正与她对弈的顾谨元不禁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她的怒意转移到了眼前人的身上。
听他狡辩道:“祖母接过盼柔表妹的事,还省了你一番力气,你该高兴才对,怎么还来气了?这么上赶着找事的笨人,难道不值得我笑一笑?”
“你才笨呢。”谢明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