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那个看起来四十多岁,配着腰刀,梳着月代头,还披着印有家族纹饰的外褂,好像是效忠谁家的武士,模样十分严肃;而叫住雅次郎的那个人站在后方,腰间别着马灯,说话有些痞。
他们看着并不像来此寻欢作乐的。
“你就是尾田雅次郎先生吗?”领头的人往前走了一步,他目光凶煞,看起来不是什么善茬,虽说着敬语,却没半点把雅次郎放眼里的模样,“家主可是找了你许久呢?”
在领头人说话的那一瞬,在他身后的人已经绕到了雅次郎的后方,似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所以说,我是一点也不想来这里呀。”
雅次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无奈,他背在身后的手却示意我赶快离开。
可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在对方叫住雅次郎的时候我便愣在了原地,哪怕知道雅次郎想让我快些离开,可在我并不熟悉的祇园花街中,我又该往哪里去呢?
雅次郎一路带着我七拐八拐,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按原路返回。
“后面这位……是你的朋友?”
“怎么可能?我这种人怎么会有朋友呢?”雅次郎笑嘻嘻地回头,装作好奇地打量了我两眼,“估计是哪位公子哥的下仆吧,看起来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迷路了吧?”
我知道我该跑,双腿却有些发软。
待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转身,还磕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痛呼:“呀啊——”
“呦,还被吓到了,这胆子还真小呀。”雅次郎急忙出声,说话声音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似是想遮掩什么,“你快走吧,别一会吓尿裤子了。”
“等等。”就在我爬起来准备逃跑的时候,领头的武士叫住了我:“这声音不像个男人。”
“……”对方说话的声音很轻,我却大气也不敢出。
“你,转过来我看看。”
“……”我的十指紧拽长袴,双腿不住颤抖。
“我让你转过来!”我的举动似是惹恼了领头的武士,他走了过来,说话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响起,带着浓重的压迫感,“你听不懂吗?”
“……”
“大人好像没空理我呀?”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雅次郎再度开口,嬉笑的模样像是街市的流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喽,有什么话我们下次再聊呀……”
“哐——”
“唔啊——”
还没等雅次郎把话说完,武士便转身一脚踹翻了他。
两个下手也没闲着,不等雅次郎自己爬起来,便一左一右压制住了他。
“尾田先生,家主仁慈,但我不一样。”武士蹙眉道,“若你没有完成任务,就准备切腹谢罪吧。”
武士的话冷冰冰的,字字带着寒意。
我有些脊背发凉,额头也冒出冷汗,嘴角带着血迹的雅次郎却依旧笑嘻嘻,毫不在意的模样。
因为关注尾田雅次郎,我扭过了头查看情况。
看到解决完事情,准备再度转向我的武士一下没了主意,慌忙地转过了头,还下意识闭起了眼睛、缩起了脖子。
死定了……
“你在这里呀,不是和你说在后巷等我吗?”
就在我觉得自己被阴影笼罩的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一边。
“嗯?你的行李呢?”没等我弄清楚什么情况,拉着我的人继续道,“你是准备什么都不带,就同我夜逃吗?真是个大胆的姑娘呀。”
“!!!”
这个人都在胡说什么?什么夜逃?什么姑娘?
我都不认识他……
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这是……冲田总司!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不收拾好东西能逃多远呢?”冲田总司冲我眨了下眼睛,看都没看一眼我身后的人,只拉着我的手腕继续往前,“我们走吧。”
“去哪……”茫然的我小声问出口。
“帮你赎身呀。”冲田总司笑着道,“这回我是真凑到钱了。”
“……”
这是什么临时兴起的剧目?
他居然能演得这么逼真?看他这目光和语气,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因为冲田总司的即兴发挥,武士并未在为难我。
虽在我们经过他身侧的时候,他眼中满是怀疑,却没再像之前一样喊我停下了。
在冲田总司拉着我往祇园深处走去的时候,武士也命人驾着尾田雅次郎离开了。
我不知道尾田雅次郎会被带去哪里,可回忆着那武士先前说过的话,脑海里便浮现出雅次郎被迫切腹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