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笑,明琅眼里的笑更傻一些,抬手想去摸宋忍冬的脸颊,只是手掌走到半空便被打了回去。
委屈瞬间漫天:“姐姐打我?”
宋忍冬没看他,只是低声道:“老实些。”
便是此处无人,便是他醉酒,也不该这般孟浪轻浮。
“爹娘不疼我,姐姐也不疼我,没人疼我……”
宋忍冬手顿了顿,没搭理醉鬼说的话,喝醉的人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便是说点子安慰的话他也不晓得,不必多费口舌。
草草替他擦完手后端着水盆离开。
房门关上的那刻,床上眼神迷离的人瞬间面色恢复了冷淡。
他酒量不算好,但小小一壶还不至于叫他神志不清。
手掌上的触感还未消散,明琅侧身躺着,将手掌压在脸颊下缓缓闭上眼。
宋忍冬沉默无声地洗漱一遍,见阿晚她们屋子的烛火仍亮着,抬脚过去敲门。
“阿晚。”
不过瞬间门便被打开,阿晚眨着眼睛问:“师父怎么了?”
“来我屋子。”
阿晚捏着门框,脚尖在地上蹭了蹭:“师父有话便说吧,这事总是不好瞒着小梨子的。”
宋忍冬方才调转的脚尖又转了回来,面色不自觉严肃:“好。”
进门坐下,宋忍冬看着规规矩矩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开口:“你们拜我为师的头一日起,我便与你们说了咱们四安堂的规矩。”
“进了四安堂咱们便是一家人,无论有什么要求,都可与我说。”送他宋忍冬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而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是什么?”
“医德在心,病患无小事。”
“不错,你们还记得。”
“阿晚进了四安堂便开始学认药材,医书翻了个遍,今年开始学诊脉。”宋忍冬垂眸,“日后学成在前堂坐堂,不可马虎大意,医者救的是命,看诊抓药须得用心再用心,记下了吗?”
阿晚忙点头:“师父教诲徒儿铭记在心。”
宋忍冬颔首起身:“早些睡吧。”
阿晚疑惑:“师父,您就是为了说这事?”
宋忍冬还未开口便听到隔壁传来的咳嗽声,微微蹙眉:“这事不重要么?”
阿晚讷讷:“重、重要,我还以为师父会说其他事……”
“其他何事?”
“不是说您和明公子成亲之事吗?我们方才瞧到……”
宋忍冬被气笑了:“你们以为明琅为何会喝醉?”
小梨子举手:“我知道!今日桃花会开心!”
宋忍冬将她翻看过的药渣挨个念出来,问:“这药可有什么问题?”
阿晚掰着指头数了一遍,摇头:“不对,多了檀味子,这药治内里,檀味子火气大些,放这里头会让病患猛咳不止。”
宋忍冬微微扬唇,看着阿晚时眼里全是自豪,点头:“不错,可若是这药已用下,又该如何挽回?”
“若是内里太虚,便用陈花,六颜泡水喝一碗,若是内里还算可以,便用白前佐酒服下,自然也可解咳。”
宋忍冬抬手顺了顺她的发丝:“琅哥儿今晚醉酒,便是白前佐酒的缘故。”
阿晚将这话翻来覆去琢磨一遍,面色瞬间难看了些:“是、是我抓错了药?”
宋忍冬安抚道:“这药方子你认得,自然不会是故意的。许是我那日的方子写错了,又许是你后头抓药时不慎弄进去了一样儿,左右是个教训,我们日后都要铭记在心,病患来四安堂是因为信任咱们,再不可这般马虎大意。”
阿晚瞬间红了眼圈:“是我害明公子那般难受的……”
宋忍冬拍了拍他的后背:“现下已经好了。”
“我、我去照顾他!”
忙将人拦住,宋忍冬摇头:“他醉酒后还算乖顺,我再去瞧一眼就是,你们早些睡。”
待她走了,阿晚坐在床边沉默许久。
“师姐?”
阿晚听到小梨子的声音瞬间哭出声:“师父都那般教我了,我怎么这么不争气?”
“师姐别哭,师父说有可能是她写错了方子……”
“师父怎么可能会写错方子,我来这么几年,从未见过师父诊错过脉。”
“那……”
“师父是给我留脸呢,定是我今日抓要时想着晚上出去逛才抓错了药。”她说着一脸愧疚,“咱去买旋炒银杏儿时还骂明公子咳个不停,是个病秧子……”
小梨子闻言也是一脸愧疚,坐在阿晚身边朝着明琅的屋子拜了拜:“小师爹你可要快点好啊!”
阿晚:……
说起小师爹她突然想起一事。
方才忘记问师父和明公子的亲事定什么时候了!两人都那般亲密了,总不能不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