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头上的手一顿,宋忍冬轻拍一下:“不许说胡话。”
明琅抬头朝她笑,明媚如春光:“怎么只能姐姐随心而行,我便不行了?”
宋忍冬语塞,眼眸里的晦涩一闪而过。
若非无奈,她自是……
“莫要被旁事框住了自己才好。”
她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轻轻圈着他的肩膀回抱一下才离开。
指尖拂过肩膀上残留的温度,明琅微微垂首笑,低沉又得意。
*
浴佛节因为二皇子的到来变得更加热闹,初八这日二皇子与关公庙主持亲自出面主持佛会,介时还会亲自为佛像浴面,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阿晚和小梨子兴奋地不行,围着宋忍冬撒娇:“师父,去嘛去嘛。”
宋忍冬倚在躺椅上打了个哈欠,抬手拿开盖在脸上的团扇笑:“我累得很,乖,你带着小梨子去。”
一侧低头剥枇杷的明琅轻笑,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从怀里摸出一大块银锭子递给阿晚:“诺,喜欢什么便去买。”
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力了过来。
宋忍冬指尖微顿,抬眸:“你的银子什么时候会生崽儿了?”
明琅失笑,将银锭子塞到小梨子手里才回头:“我家里古籍多,前阵子没事便默了几本,书坊的王掌柜花高价收了。”
小梨子攥着银子笑得甜极了,朗声:“谢谢小师爹!”
她说罢拉着阿晚就跑了个没影儿。
宋忍冬无奈:“我给了她们银子。”
灿黄的枇杷皮薄肉厚,明琅捏起一个不过几下便剥了皮递到宋忍冬嘴边:“照着小梨子的叫法,我也算是长辈,自是该给她们零花银子。”
“唔……”宋忍冬低头将枇杷衔到嘴里,“她胡乱叫,我回头会与她解释清楚。”
明琅指尖在她唇角轻碰,假装把并不存在的枇杷汁抹去,眼里盛满笑意附和:“好,甜吗?”
宋忍冬又将团扇盖到脸上,低声应道:“甜……”
小院里的两棵枇杷树是她当年亲手栽下的,如今这两年果子结的愈发多了,因着此处偏僻人少,倒不似庙内他处的一般被香客摘去,昨日无事便喊了庙里师父来摘走了许多,只留下小半。
宋忍冬又轻轻打了个哈欠,目光轻柔,阿兄二兄爱吃这个,且叫他们甜甜嘴儿。
春末日光温柔如水,宋忍冬在院中躺了片刻便有些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瞧着极是没精神。
明琅悄悄起身洗了手,拿条披风给她盖上,坐在旁边轻轻挥手赶走飞虫。
少年被精细养了一个月,原本皮包骨的细长骨节瞧着有力许多。手掌向前探了探,发觉自己的大掌竟比宋忍冬的手大了不止一点半点,明琅无声轻笑,见宋忍冬呼吸清浅像是睡了过去,壮着胆子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熟睡的人没有反应,明琅便更大胆些。拇指缓缓摩挲,只是不过两下便停住。
柳枝轻摆,透过斑驳的光影,风更轻了些。
约摸着两刻钟的时辰,明琅听着院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倚在一侧替宋忍冬摇团扇。
“师父——”
明琅不由皱眉,冲跑近的人打了个手势。
阿晚登时顿在原地,看着睡着的宋忍冬急得直跺脚。
明琅见状起身与她走到一旁:“怎么了?”
“方才二皇子在前头给佛像浴面,不知怎得竟摔了下来,听说并未带府医前来,我来叫师父去瞧瞧。”
明琅轻嗤一声:“摔死了吗?”
阿晚一怔,摇头:“应当是没有的,只是瞧着不大好。”
“既没摔死,那他府上的人自会尽力,叫小九做什么。”
“救死扶伤……”
一侧的宋忍冬听了半晌,眼睫轻轻煽动,她救死扶伤却也有自己的规矩,她的本领和药材不是浪费给这等恶人的。
“师父你醒啦?”阿晚一脸惊喜,“您快跟我去看看吧,二皇子受伤了。”
宋忍冬没应声,只是缓缓坐起来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不去。”
此言一出,愣住的不止阿晚,还有明琅。
他眉头微微蹙起,隐隐觉得不对劲,小九她……不是这般见死不救的性子。
阿晚反应过来忙跑到她面前:“师父,为什么?”
宋忍冬掩口浅浅打了个哈欠起身:“我不喜欢他,不想救。”
阿晚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呆呆看着宋忍冬起身要走,急忙忙跟上去。
明琅则亦是愣住,心跳有些加速,盯着宋忍冬的背影攥紧了手。
小九如今……应当还没有和二皇子有交集才对,为何会对他不喜?
前世明明不是这般。
不过几息的时间,明琅脑子里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