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时,离镜忽然想起自己与青爻的一段对话。
“要是有一日阿娘突然离开,镜儿会找阿娘吗?”
“阿娘为什么要离开?”
“不离开,阿娘只是问问。”
“嗯……”离镜深思熟虑后回答。“离开是指阿娘抛下我自己走了吗?”
“阿娘怎么会抛下你自己离开呢。换个说法,要是阿娘被坏人抓走镜儿会怎么做。”
“当然是把坏人都杀了救回阿娘啊!”
......
回忆结束,离镜才发觉很久之前母亲开的那些玩笑全都是暗示今天所发生的那一幕。
尽管当时的她觉得这些话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有细想下去。
直到今天离镜才反应过来,可惜的是母亲已经早已被人抓走。
不知不觉行李已经被离镜收拾得差不多,她把心里的闷气发泄在这些行李上,用着特别大的力气将绳结系好,然后把行李一手背到肩上。
临走前,离镜重新将木屋内打扫一遍。最后关上门,依依不舍地望着身后生活了将近十六年的木屋,停留片刻后,照着地图去往苍山的方向前进。
这是离镜第一次下山,她对很多事物都充满着好奇,却又不敢在这些停留太久,生怕错过苍山修行的报名时间。
山下的世界虽与书中不同,但好在离镜的适应能力强,人又胆大。
遇到不清楚的路段她会询问当地的居民;赶路时间太晚没地方睡她会直接躺在破庙或者就地而睡;没钱雇马车她会直接找个人多的地方坐下,在面前摆上从家里带来的碗乞讨。
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最终离镜耗费两个半月来到苍山脚下。
苍山脚下聚集着各种能人异士,他们的目的一致,都是前来苍山拜师修仙的。
找到报名的地点报上名后,离镜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一个铺子前,用着仅剩的几枚铜板买了一碗面,大口大口地吃着。
“这些人怎么比杂耍的还会演啊,不是在天上拿着一把破剑在飞,就是喷火走钢丝,也不知道闲着点。”
“魇,你戾气不要这么大嘛。我就觉得他们演的挺好的,起码不用交钱看。”
平常离镜和魇交流都是一个用嘴说话,一个在心里回应。
但是现在人多眼杂,魇怕别人见到离镜自问自答的样子会被误认为怪胎,于是两人的交流变成了心灵交流。
“也就你心态好。在场的这些人可都是你的竞争对手,你还夸他们。”
“我说的是实话,要是我会喷火或者御剑飞行,那表演的人当中肯定也有我!”
魇刚想回嘴,却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打断。
“南州剑仙之女鹤府大小姐鹤扶灵驾到!”
离镜把面咬断,抬起头,和众人一样,一致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坐在轿子里的鹤扶灵的脸此时已经红成柿子,她撩起右方的窗帘,问她的护卫。“莲屿!谁让你这样喊的!丢死人了!”
莲屿一本正经地回答:“小姐,不是您让属下这么喊的吗?”
“我让你喊得霸气一点,而不是喊成这样让我害臊。”
“那属下再喊一遍?”
“罢了罢了。”鹤扶灵烦躁的拉上车帘,郁闷的靠在轿子上。
她心想:莲屿该不会是因为舍不得自己所以故意这么喊的吧?哎,本小姐早已看透。
轿子停下,莲屿替鹤扶灵掀开车帘。鹤扶灵拿起剑,兴奋的走下轿子。
鹤扶灵双手叉腰,环顾四周,随后开口。“既然本小姐已经到了苍山,你们几个人就可以回去向娘亲领赏钱了。”
莲屿听到回去这一词有些失落,不过这一瞬间被鹤扶灵捕捉到了。
鹤扶灵大步走到莲屿身旁,用手肘轻轻撞向莲屿的手臂,轻声说:“莲屿,你是不是舍不得本小姐啊?”
“没有。既然小姐已安全到达苍山,那么属下也要启程回去向剑仙大人复命了。”
“切,就你嘴硬。”鹤扶灵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放在莲屿手上。“送你的,这可是我耗费不少精力绣出来的,怎么样,好看吧?”
莲屿盯着手上这个被鹤扶灵绣的奇形怪状的荷包不由得笑出声来。
“有这么好笑吗?”鹤扶灵一脸不解。
“谢谢小姐好意,我会好好收着的。”莲屿把荷包系在腰间。“修仙之路艰难险阻,如有烦恼还请小姐写信告知于我,不必一人承担。”
“嗯,你们回去注意安全,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与护卫们告别,鹤扶灵望着莲屿的背影有些落寞,不过她很快调整好心情,准备找个空位就坐。
看到轿子抬回去的时候,离镜开始低下头继续吃着碗中剩余的面条。
吃面前,她还小声的感叹一句:“真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