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芦岛。
芫苏习惯宿在船上,他白天的时候去岛上为各色人做情报顾问,晚上就回到码头在卧舱里休息。
他整理好甲板上的物品准备下到卧舱去时,一只鸟扑棱棱落在船上。
“蓝鹟?”芫苏有点吃惊。
蓝鹟确实是那只蓝鹟,不过这几个月过去像是去健身了,足足瘦了一大圈。
蓝鹟鸟急切地把事情缘由告诉了芫苏。
芫苏听了才明白,休留把蓝鹟带走后,拿它当了练手的物品。休留在测试中心岛检查所有记忆的方法,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情报。
【我的记忆被翻了个遍遍!】蓝鹟气哄哄地说。
完成记忆检查后,在休留那里蓝鹟也没什么价值了,就让蓝鹟自己飞来找芫苏。
“去休息吧。”
他的同乡休留,到底是怎样一个无情的家伙。
蓝鹟也乐意把在休留那里的所见所闻告诉芫苏,说到那些日子就骂骂咧咧,乐此不疲地给休留的事迹添油加醋、夸大抹黑。
【其实休留是个绣花枕头,我看见他悄悄掉眼泪了!】
【有一次休留吃鱼,吃一口被鱼刺卡住,吃一口被鱼刺卡住,在这方面真的太没用了休留!】
芫苏只是听听笑笑。
蓝鹟说:【咦,芫苏好像变稳重了。】
芫苏像揪小狗一样轻揪住蓝鹟的脖颈羽毛,呵呵笑:“我一直都很稳重。”
芫苏情报顾问做得很出色,他向来长袖善舞,善于钻营。
到了晚上,他便收起虚与委蛇,为自己编织一个梦。
他捏造的梦境里,她却怎么都不像真实的她。
他只能重新构建那个终年下雨的灰色梦境,等待她主动进来。
恶魔在院子里徒然站立,他等了很久,什么都没有,她没有再来他的梦境。
蓝鹟像没妈的小孩成天跟在芫苏身后。
“我又不会像休留那样赶尽杀绝,你要自由的话尽管飞走。”芫苏觉得这鸟快忘记怎么飞行了,提醒道。
【一只鸟在外面讨生活好难,芫苏。】蓝鹟说。
“那你跟着吧。”
【好想念青鞘和洛缪啊,芫苏。】蓝鹟又说。
芫苏沉下脸:“不要提这件事。”
蓝鹟生气,蓝鹟发疯,蓝鹟飞起来在芫苏脑壳上啄了一下。
【好想念青鞘啊,芫苏。】它换了一个说法。
他果然没再说什么。
蓝鹟对他明目张胆的双重标准感到吃惊:【你小气死了,这种事都要计较!】
在一人一鸟打打闹闹的生活里,日子慢慢往前走。
那天芫苏工作太累,没来得及给自己编织梦境就沉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恍恍惚惚地盯着舱顶。卧舱内飞舞着清晨淡淡的光线。
春.梦了无痕。
*
海下,若宜镇。
结束了桑田里的那场战斗后,青鞘回家后和洛缪商量了一下。
昨天晚上那只兽好像比今天遇到的兽要皮糙肉厚一点。
两人得出的结论是,刚吞食过人的怪物会更难杀。
不过这些小型兽可能只是怪物王国边缘的一些地痞流氓而已。至少,光靠这些头脑简单战斗力不强的兽是无法守住整个海下城的。
作为太阳的光体,隔绝各城的“天柱”,能收到来自海上生物消息的送信代笔。
这些种种都暗示着这件事不简单。
镇上有一个晚归的生意人消失了。
但居民谁都没提起这件事。
青鞘询问婵薇才得知:原来,镇子上每天都会有人失踪,已经司空见惯了。
只不过那个晚归的生意人刚好还在街道上,被青鞘和洛缪看见了那副场景而已。
[没有人反抗吗?]青鞘问。
“他们说没有用的,到最后都会死的。”婵薇摇头。
青鞘觉得不可思议,但很快也就明白了。
那种小型兽确实很好杀,但是杀了小兽还会有大兽,杀了大兽还会有“神明”。
只要若宜镇还在海下一天,就需要怪物的供养,保护他们不受海水侵袭,让他们有阳光照耀,树木生物得以存活。
惟一的办法大概是让若宜镇升上海平面。
听起来好像有点天方夜谭。
那一个月,青鞘几乎把周围的动物都找遍了,总算搜搜刮刮也找到了一些情报。
比如,关于神明痛恨歌声的原因。
事件首先是由一只夜莺转述的。
【唱歌?我可以唱的啊,我爸说了,我们可以唱的。】
说完,夜莺凄凄惨惨地来了一段,叫声响亮悠长,生怕十里八里人听不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