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处理答辩呢,忘了处理你。”
灵眇扛着剑,笑着在怒号的阴风中站定。看着从那团黑气背后走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走近。
她原本就被压制在自己体内许多年,甚至在千万年前自己初次显现人形时,这副身体的掌控权也一直是在自己手中。如今,不知叫她交了好运从体内逃出,就能反了自己不成?
灵眇能感觉到整个肺腑胸腔内充血般地烫,而后又直直冲入大脑,视力、嗅觉、触觉……在这一刻被拉到顶峰——但浑然不觉痛意。
誓死,也留清白于世间……原本以为只是古人不肯被摧折的满襟傲气,她从前绝不情愿分一眼去看待的东西,如今,竟也能体察一二。
灵眇不知,究竟是自己变得不正常起来,还是终于正常了。
“被压制得太久,所以一出来就急着杀死一直压你一头的我,以至于章法全无、技法全无,如今竟逼得你走上造反这条路。你可真叫我大开眼界啊,下魄。”
下魄眼见灵眇竟还活着,看向一旁的乐云:“帝君慈悲心肠,还留着她呢。”
她的话才刚说完,背后群魔乱舞的骇人场景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比起下魄此时背后的白鬼横行,众神君更惊诧于同时见到两张天生相同,别无二致的脸。
虽说方才在灵眇的答辩池内,就已经将真相窥清,但奈何心中成见易结,却不易消隐。面对灵眇,所有人的态度仍耿在那儿,与其说是不愿相信灵眇、不愿相信确凿的真相,倒不如说是不愿反驳从前言之凿凿血气方刚的自己。
而如今当下魄真正出现在面前时,那些根深蒂固的成见也开始悄然变动。
“果真……果真是一模一样,难怪我们从前辨认不出。”
“原来就是这人!”
“就算她当真是要造反,姑娘家家的能斗得过我们仙界吗!我看她这是不自量力——”
人最擅长的就是替从前的自己找补,面对这张脸,他们有绝对的理由宽恕从前言之凿凿,被蛊惑的自己。
一时间,整个伏罪台被瘴气和毒气笼罩住,毒瘴中奇形怪状的妖祟冲决而出!
下魄骑在一只虎头龙身的金灵兽上,睥睨万物:“不自量力的是你们。”
“另外,”她背过手在身后悄然凝聚起一股强大的阴毒之气,拉拽缰绳直奔灵眇,阴鸷道,“我看不惯谁,亦或是想杀谁,全然出乎本心,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灵眇活动开来手脚,很灵敏地夺过,而逼人的黑气在伏罪台炸开,震得周围的众仙四散开来!
望着几乎以逃窜之姿四处躲避的神神仙仙,灵眇鄙夷地蹙眉看了眼,随后对台下的景兰喊道:“景兰,此番恐怕还需接清虚全殿之力一用!”
“好,我去去就来。”景兰一剑挥斩下一只妖蛇的脑袋,抽身朝清虚殿的方向飞去。
“财富弟弟,你就好好呆在这射你的箭,别下来!”沉烨护送富哥儿爬到树上,单掌击出一道湍急的剑流,五步开外正准备冲过来的妖兽应声倒下。
看着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魔祟,灵眇睁眼迅速分析形势。一部分的上神上仙,再加上景兰沉烨他们,要杀尽这些怪物,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月白玄砚他们在也未必能做到。
“乐云,下魄自始至终就没真正为你所用过!你当真以为你在往世的那一剑,她就半分算计都没有吗?!蠢货,她如今人都杀到伏罪台了,伏罪台后就是仙界大殿,此刻不杀她,难道要等她攻进大殿时你再同她好声好气商量是吗!!”
灵眇吼着。
乐云正格挡着眼前杀不尽的妖兽,清河将她往身后一带,躲过一击。
以双方之间的距离来看,他们绝对能听见。清河扶起乐云:“帝君,我们先解决掉眼前的危急!灵眇的事我们之后再从长计议——”
“……”刚刚亲眼目睹母亲遇害真相的乐云扶着昏沉沉的脑袋,打起精神,朝清河耳语几句后,转而面向了此刻混乱的战场。
灵眇暂且松了口气。眼前危机虽未解除,但总好过方才腹背受敌的境地。
她视线从容地扫过那些妖兽攻击的范围,最后将目光锁定一切的源头——下魄。果然,要制止一切,还得从根源下手。
“诶——长得和我一样的那个疯婆娘,”灵眇抽出结冥剑,阴风将她略凌乱的发丝吹散,飞扬的黑发下是那张乖张玩世的脸,“也别暗戳戳地斗了,过来,和我单挑。”
下魄:“……!”
很快,一红一黑的两团气流便交织在一起,像是水域中两股凶险狠戾的水流抵御上巨石,在空中激起千层浪。
“魄符已经被我毁了。你再想杀我,你觉得可能吗?”分明是一样的脸,下魄却更显阴冷。
灵眇:“你被压制在我体内太久了,没见过这世上说书人讲的那些个故事。”
“你什么意思?”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