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练营里能打架的人不少,但能当老师的却没几个。
谢执戟陪谢书台在外面走了一圈,跟她说:“我帐下好儿郎不少,你若不嫌麻烦,可以一一寻之。”
谢书台问:“大哥日夜与这些士兵相处,可有推荐?”
谢执戟垂目,他的语气无波无澜:“整个营中,恐怕没人是我的对手。”
这话突兀得有些奇怪,谢书台心下正疑,便听他继续说:“当然,我说这个不是为了亲自教若和,毕竟我平时事多,也抽不出空来。”
谢书台依然不解他意,面上却恭敬道:“大哥言之有理。”
谢执戟道:“我的意思是,这些人实力都在我之下,于我而言无甚差别,怕是给不了你什么意见。”
谢书台后知后觉品出点什么,试探道:“大哥竟这般厉害,整个营中都无对手?”
谢执戟皱眉:“巧言令色,都是谁教你的?”
谢书台:……
她明明见大哥很开心啊。
从小惯会察言观色的岸止城大小姐衷心道:“都是肺腑之言,怎么能算巧言令色?”
谢执戟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行至演武场,人声渐渐多了起来。
说话声、打架声、对骂声、挑衅声、叫好声……当然,最少不了的是拳头重击□□上的声音。
谢书台顿时提起精神,她扭头看向谢执戟,却见自家大哥的眉头不知什么时候又皱了起来。
他声音不大,像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在向谢书台解释:“谁准他们在这里打架的,光天化日之下自己人打起来了,成何体统!”
谢书台确定了立在此地的牌子上确实写的是“演武场”三个字,默默道:“没事大哥,我不怕。”
“谁管你怕不怕了?”
谢执戟似乎松了口气:“你自己看吧,有什么属意的人选,我给你叫来。”
谢书台道了声是,她目光含笑,还没来得及先将演武场略略扫视一遍,突然被一阵叫好吸引了视线。
不远处的对台上,两道人影抱在一起缠斗对打,其中一生得高猛的虬髯男人跪坐在另一男子胯上,碗大的拳头高举,就要落下来。
台下各人纷纷叫好:“打!汤爷,照那小黑脸脸上打下去!”
被那“汤爷”压制的青年奋力举起双手想要逃脱,然而两人力量悬殊实在太大,他面上充血,拳头紧握,看得出在奋力抗争,但就是撼动不了身上男子半分。
谢执戟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那人叫汤追,是我营中猛将,不仅身量高大,动作也极为灵活,追随我多年,立下过不少功劳。”
他话里透着赞许:“怎么,看上他了?”
谢执戟轻抚着腰间挂着的剑柄,做好了谢书台一点头就把人叫来的准备。
谢书台却没听清他的话,或者说她的目光自落在被汤追压制得动弹不得那人身上就没有离开过。
跟军营里其他的人不同,那人虽然皮肤黝黑,脸却不如其他人那样粗犷,且明显是蓄意打理过的,这让他在整个军营里看上去格格不入。
而且那张脸……那分明就是阿宁!
谢书台有些急切:“大哥,被汤追压着打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孙宁?”
“汤追,过……”
谢执戟刚吐出几个字,听到谢书台的问声,顿时寒下了脸:“你说谁,孙宁?”
他问:“你怎么会认识我营里的人?”
“我乱猜的。”谢书台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是吗?”
谢执戟沉着脸按捺剑柄:“不知道。”
谢书台疑惑出声:“不知道?”
谢执戟道:“整个兵练营人数可以万计,我怎么可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认识?”
台上汤追落下的手已经带起一阵疾风,正要落到孙宁脸上,突听得谢执戟叫自己,立即停住了手:“怎么了,将军?”
谢执戟沉着脸,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风暴:“叫孙宁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书台则一脸莫名,既为谢执戟不知缘由的生气,更为他明明认识孙宁,却故意对自己说不认识。
直到远离演武场,谢执戟都还保持着一副谁欠了他五百两银子的臭脸。
谢书台在后边跟着他,却因着急追上谢执戟没有看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啊!”
谢书台身体失衡,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勉强站定。
谢执戟转过身扶住她,神色终于有所缓和:“小心看路。”
谢书台低声道:“大哥走太快了。”
谢执戟立时哑声。
好不容易有所平息的心情在看到小心翼翼跟过来的孙宁时又糟了起来,他拧着眉,再次向谢书台确认:“真的要他?我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