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许家绝对不会对她小姨和姨夫讲她来乡下的原因。指不定小姨和姨夫就以为她犯了点小错,或是被嫡母针对了才送来的。
许芙年觉得也没必要跟他们讲,免得坏了自己的名声。她对小姨陈氏说了一声:“小姨,这里马车进不去,我去拿点被子和衣服出来。”
“让你姨夫帮你就是了,就是想着村口进不去,你东西多了不好拿,才叫他过来的。”陈氏热情地招呼孟喜去帮许芙年拿东西。
孟喜也上道,知道自家媳妇这个表亲是当官的人家家里的闺女,哪哪都跟自己这农家不一样,所以十分殷勤。
但当他走到马车跟前的时候他有些傻眼,悠悠地看了陈氏一眼。
陈氏不是说自家妹妹嫁了个富商,后来那富商还当了官,怎么就给许芙年拿了两个小箱子的东西,不应该是给她添上如嫁妆一样的厚礼,衣锦还乡般地送回来吗?
孟喜“啧”了一声,叹口气后,冲着许芙年嚷了一句:“外甥女,你这箱子不好搬啊。不如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抱进去吧。”
“好啊。”许芙年应了一声。想着反正里面也就几件衣物,没必要装着箱子,然后就继续跟小姨谈着家常。
孟喜于是将箱子打开,里里外外翻了一遍,确认就是一些不值钱的衣服被子后,颇为不满地抱起这些东西,没理睬许芙年和陈氏就往村子里走。
陈氏也疑惑许芙年怎么就带了这点东西,但没好意思问,只是笑呵呵地冲许芙年道:“你姨夫这个人就是这样,嘴笨,就会干活,咱快回去吧,炕头都烧热了。”
许芙年可不是藏在深闺不出的姑娘,对于这些人情世道她心里门清,所以即使王夫人盯着她也藏了一个镯子在手上。
毕竟是借住别人家,要想以后不寄人篱下,她就得懂点事,于是边跟陈氏说着话,边从手上退下玉镯子来给陈氏,“小姨。你也知道我那个嫡母,她非说让我来乡下历练,改改娇惯的性子,不许我带太多东西。唉,人家毕竟是嫡母,我也只能听她的。可我想着,再怎么样咱们亲戚见面,我还要借住你家一段时间,不能不给长辈礼物啊,便拿了一个玉镯子来。这玉镯子是上上品,值不少钱呢,小姨仔细收好了。”
陈氏一看见玉镯子,顿时两眼放光,佯装推辞两下后,便将镯子戴在自己的手上。
镯子戴上去不冰不凉的,陈氏戴着心花怒放,连冷都不觉得了。
“这是冰玉,便是怕小姨戴着冷,所以一路都是我用体温暖过来的。”许芙年故意这样说道。
陈氏果然满意,笑的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年年真是懂事,以后就把这家当成自己的家,不用这么客气。”
“好。”许芙年乖巧地答应。但她知道寄人篱下根本不可能有人真心把她当家人,不过做利益共同体也不错,至少能做到表面平和。
一路艰难险阻地到了陈氏的家里,看着眼前小小的还被大雪盖了一半的大门,许芙年有些不适应,尴尬地笑笑,还是走了进去。里面就是一个小院儿,三间瓦房,看着沉闷闭塞的,没什么舒适感。
陈氏先将许芙年领进正屋里,招呼她跟一家人跑腿坐在炕上,然后又给许芙年递了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
许芙年用红薯暖着手,看着脸色黢黑的陈氏,还有实际年龄三十多,看着却像是五十的孟喜,和在炕上一言不发,脸上还有两团红晕的表妹孟子妍,先张口道:“姨夫,小姨,表妹。我来这些时候要拜托你们照拂了。”
孟子妍埋着头,始终没说话,眼前的表姐让她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她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表姐长得漂亮,穿的也好,家里富裕,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可她生的贫苦,每天都要做家务、上地,长得也又黑又瘦。跟天仙似的表姐一笔,衬托得她像个土帽。
孟子妍越想,内心越是不平衡,越发不喜欢这个城里来的表姐了。
“年年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嘛。你和子妍年纪相仿,日后你来我们家生活,子妍也有了伴。”
许芙年虽然如今暂住到了乡下,但毕竟还是富贵人家千娇百宠养出来的女儿,早晚都是要回城里的,因此陈氏一心想巴结着许芙年,最好能让孟子妍和许芙年搞好关系,以后还能带着孟子妍回城里。
现在的陈氏,还根本不知许芙年是被撵出来受责罚的。她见孟子妍不说话,顿时将手伸过炕头,狠狠地拧了一把孟子妍的胳膊,怒骂道:“死丫头,你表姐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孟子妍“唉哟”一声,被陈氏拧的眼泪花儿都要出来,顿时看许芙年更不顺眼了,但她到底不敢违背陈氏的意思,只不甘不愿的喊了一句:“我知道了,表姐。”
许芙年笑了笑,垂下眸安静的吃着烤红薯。这陈氏的性子如此泼辣,若是她在这里住久了,暴露出自己被家里撵出来的事实,怕是日子会不好过。
许芙年想到此处,内心不由有些担忧,寄人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