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鬼魂的女子先是略感讶异,复镇定下来,她怯生生地问,“你是在同我说话吗,你能看见我?”
何以止戈没回答她,而是再次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绑住男子的双手,又就地取材,找来几根柔韧的藤条拧成绳结,把男子捆缚在邻近的树上,一气呵成。
何以止戈才回她:“我不仅能看见你,我还猜测,你并非溺毙,而是被人所害。”
女子迷茫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妨,等他醒过来,再问他也不迟。你既然化作鬼也要跟在他身后,即便不是他杀了你,你们之间也定有渊源。你有什么想问他的吗?我可以转达。”
挂在树枝上看热闹的古镜赶紧献殷勤:“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一个眼刀扫过来,古镜立马安生了。
女子似乎在极力回忆着什么,终不得法才凄声说道:“我想知道,我们相约见面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子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何以止戈死死地盯着他,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看得他瘆得慌。他往后退,背靠着大树,无处可退就变成了扭动着挣扎。
“你…你…”
何以止戈决定先问清自己的疑虑:“我什么?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最好如实回答我。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男子看清何以止戈的模样,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啊,我还怕你不成!我还没问你呢!大白天的,穿着别人的衣服装神弄鬼,想干什么?我都没看清,刚看到你穿着别人的衣服在烧东西就被你发现了。快点放开我!”
对于这种给她放狠话的行为,何以止戈一向很不齿,抡起撬棍就要再砸,这一次是腿。
男子吓得哇哇大叫:“别别别别!娘哎!姑奶奶!祖宗啊!放过我吧!”
撬棍钉在了他的两腿之间,大腿根处。
“不嚣张了?”
“不敢了!不敢了!”
何以止戈向他示警:“我跟你素昧平生,无冤无仇,只要你能管住你的嘴,今日之事当没发生过,我便不会对你做什么。若你出去以后,嘴没有个把门的,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炒菜吃。”
男子吞咽了一下吐沫,显然是想象了一下那幅血腥诡异的画面。
“小的今日都没来过这片林子,又怎么能看到姑奶奶您呢。”
何以止戈点头,“算你识相。”
“那可以放我走了吧。”
当然不行。
何以止戈继续问他:“你方才口中的别人,是谁?”
男子神色一僵,不说话了,又不敢真的什么都不说,嗫嚅半天:“什…什么别人,我就这么一说,我认错人了。”
果然啊,人心难测,何以止戈握住撬棍,笑眯眯地审视他:“你最好说实话。要是有半句假话,反正天还没黑,我又无处可去,就在这陪你耗着。我饿了呢,就割下你的一块肉来吃,今日是皮肉,明日,说不定就是心肝了哦。”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拿自己的小命来挑战我这些话是否可信吧。”
“那个人…你既然穿着她的衣服,是不是已经见到她了…她不是已经断气了吗?”
“你继续说。”何以止戈故作高深地转身背对他。赤瞳乍现,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何以止戈用唇语告诉女子:“他说对了,你告诉我;说得不对,你也告诉我。”
女子点头说好。
“她是个傻子,只有傻子才会相信我这样的人会一心一意地和她在一起。”
何以止戈追问道:“哦,这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有趣。你们之间有何恩怨纠葛,继续说。”
“她是此地富商家的小姐,名叫云韵。我接近她,不过是为了谋取她爹的钱财。”
女子的鬼魂飘渺了一瞬,似乎这番话让她颇为难以置信,但她没有揺头。
男子面露阴狠,“哪知她爹根本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纵使我与云韵早已私定终身,她也认定了我是她的良人佳偶。她爹还是不肯接纳我。”
“我便假意与她商议私奔,实则等她与我会合之后…迫不得已,我迷晕了她。我哪里有钱养得起她这个大小姐,她不听我的,私奔连个金镯子都不拿,就拿了一堆破烂玩意,值不了几个钱,那还走个屁啊。我把消息传给她爹,如若不拿千两金来赎,就等着见他女儿的尸体!”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古镜都忍不住啧啧了几声。
“我知道你们女人都讨厌我这样的负心汉,我也不怕你讨厌,反正她都死了。她为情,我为财,最后谁也别想得到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