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这样做,对我来说,才是好事。”林江鹤正色道,“你们不知道,我一直觉得心中有个缺口,就是我好像在执着地等一个人。至今,我也不清楚她是男是女,是何容貌,就连梦里都是朦胧的一道身影,看不清,抓不住。但是我一定要等她,只有等到了她,哪怕只是见上一面,我心中的缺口才能补全。”
给林江鹤倒了一杯茶,季锦书垂眸赞叹不已,“林大人原来是个痴情之人。”
林江鹤举杯饮下,“也许不只是因为儿女情长呢。感觉就像,是千丝万缕的牵绊,哪怕感觉并不真实,我也愿意就这样等下去。”
人活一世不过百年,没有什么比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更重要。没再多言,但季锦书无条件地支持他的一切选择。从生到死,季锦书都会陪着他。
“锦书兄弟今夜若是有空,不如与我夜游孔雀湖,刚好给林某一个机会,为你几次来找我却见不到人表表歉意。”
难得林江鹤主动向她邀约,季锦书求之不得,“好啊。”
“我过会还要进宫面圣,晚些时候去酒坊接你。锦书兄弟稍作等候。”
陆陆续续有人从里面出来,林江鹤还须进宫协助礼部向赵柏祯回禀今年科考的情况,他便先行离开了。
季锦书担心放着乾契不管,让他变成甩不开的麻烦,季锦书仍旧坐在茶摊上等他出来,事情解决了再走。
“乾兄!”季锦书将人堆里头戴纶巾的人喊住。
乾契朝季锦书跑过来,“季兄弟,你怎么也在这?”
“当然是在等你了。此次应试,可还顺利?”
仿佛轻轻松松就能考上一般,乾契冲她笑,清亮的眸子弯如钩,“顺利。一切都好。”
季锦书清了清嗓子,郑重开口,“那好,我们来谈正事。头先我带你去住的地方是我同乡的铺子,住上一两晚倒是无妨,要等结果出来之前再住,还不知道要多久。我无权支配人家的地方,你提的不情之请,恕我不能替人家答应。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给你一张银票,足够你去外面找客栈和买东西吃。”
“不过,我可有一个要求。日后,你将银两如数奉还的同时,还得答应我一件事,这件事的使用之期就定为无期,而且,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为我做到。不然,你就会历劫失败!”
“可别!你还真会戳人心窝子,”乾契连忙摆手,差点跳起来想要捂住季锦书的嘴,“我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还不成么。”
季锦书从腰带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拍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银票给你。你也得拿点你的东西押给我。要是以后你见了我却装作不认识,好让我还能拿出凭据找你算账。”
将银票收下,乾契从身上翻来翻去也没找到愿意给她的东西。
季锦书不耐烦了,“行了别找了,就你手里那根狼毫吧。我看中那个了,刚好方便随身携带。”
细长木柄的狼毫不巧正握在手里,就连转手要藏都显得十分欲盖弥彰,乾契看起来很是为难,“这是我身上最贵的物件了,我宁肯饿肚子都不愿意把它变卖来着。”
季锦书摊开手掌,勾勾手,“拿来吧。”
不情不愿地把狼毫放在季锦书的手心,末了他忍不住提醒道,“真的很贵,烦请季兄弟一定好好保管。来日我履行誓约,你得还给我。”
将狼毫放在袖中收妥,季锦书起身,将碎银放在桌上结账,“放心吧。我还有事,就在这里作别吧,后会有期。”
乾契在身后嘀咕了一句,季锦书没仔细听,走远了。
很快到了晚上,季锦书在酒坊等林江鹤来接她。
夜游孔雀湖哪有光看风景的道理,林江鹤来接她时,季锦书又搬了一坛陈年桂花酿上去。
待马车行至孔雀湖,林江鹤吩咐婢女家丁找来白日里安排好的船只。
不多时船身便划了过来,游湖的船长高皆数丈,兼有宽敞还带着几间客房的船篷。上了船,季锦书发觉她带来一坛桂花酿简直是小打小闹。
船上的酒水吃食一应俱全,季锦书没想到向来简朴的林江鹤能摆这么大的场面,回身去看,却见得林江鹤面色隐隐有些担忧。
疑由心生,林江鹤问起身边的侍从,“这是我让你们准备的船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