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赵函再次为他开脱。
如瀑发丝没了束缚,松松垮垮地披散在肩头。庄敬禾把他挤走了,这时,他才抽空回了赵轶忆一句,“我考虑考虑。”
宫女气不过,“公主赐你机会,是天大的殊荣。”
黄惊墨理都不理。
“赵函若去,我就会去。”雨势不减,多留无益。末了,黄惊墨留下这一句,施展轻功,足尖轻点,飞鸟一般掠过水面,消失不见。
身侧一暖,季锦书循着头顶的纸伞看向身侧撑伞的人,林江鹤长身玉立,与她并肩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大人,没事了吗?”
“这些事已无须我来插手,”林江鹤握着她的胳膊把她往伞下又拽了拽,“倒是你,一直在外面淋着雨怎么行。”
林江鹤个头比她高,站在她身后护着他。这般贴心,实在令她高兴。
眼前的宫灯淋了雨,雨滴蜿蜒着在灯罩上滑落,形成了一道道纵向的水纹路。季锦书抬手摸了下灯罩上的莲花,指尖沁润。
雨势渐渐大了,“下雨了,我们还能回去吗,大人?”
其实,回不回去也无所谓。只要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久一些,在哪里都能令她心安。
一行人往船舱下走,赵轶忆替他作出了回答,“天色已晚,雨势来得急,诸位都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再离开。”
船舱虽大,但人也多,船上的宫女仆从数十人也得有个去处。主管率先给赵轶忆、赵函、庄敬禾和林江鹤安排了上等房间,再给底下的人安排差事和休息的地方。
刚好上等房只有四间,再多要一间都得重新打造这艘船。
将公主恭恭敬敬地送进了房间,庄敬禾关心赵函的伤势,找来药膏要为她处理伤口,两人也进了同一个房间。
林江鹤带走了季锦书,“你不用跟他们走,且随我来。”
季锦书依言照做,公主所在之处斜对面的房间就是林江鹤的房间,季锦书随他走进,关紧了房门。
虽是在船上,但房间内的装饰布置不逊于皇亲贵胄的房间布置。换做是林江鹤,定然不会花大手笔定这艘船。
难怪他刚跟着季锦书走上来就变了脸色,这船哪里是他能租得起的。两袖清风的林大人,就连入春的这套衣裳都穿了好几年,浆洗得衣裳都变薄了。
大理寺卿是位清正廉明、不徇私舞弊的好官,于国家,于百姓而言,是件幸事。
想到这个,季锦书不禁暗自弯了弯嘴角,又为他感到心疼。
林江鹤转了一圈,在房间里打量了一下,“这地方看起来真是不小,一个房间能住下十几号人了吧。正好,今夜咱两兄弟就挤一挤。你要是觉得咱们两个大男人睡在一张榻上别扭,我就找来一床被子打个地铺,各睡各的。凑合睡上一晚,明日你就可以跟我一道离开了。”
“你我原本约好的划船游湖,计划全被打乱,委屈你了,锦书兄弟。”
尚且还在纠结要不要和他睡在一张榻上,站在面前的林江鹤便拱手低头要致歉,季锦书可受不起他这一拜,赶忙扶住他的手臂拦住他低头的动作,“大人要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林江鹤随着她扶他的动作直起身,“你一口一个大人大人的,不也是见外了。”
季锦书一摆手,寻了张椅子坐,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诶,应该的。你是官员,我是百姓,尊卑有别,这是对你的尊敬。”
林江鹤也一屁股坐下,“官职罢了,脱了一身官服,你我都是臣民百姓。我看锦书兄弟十分投缘,日后便以兄弟相称吧。我唤你锦书兄弟,你就叫我江鹤兄或者江鹤兄弟。”
“我还是叫你江鹤兄吧。”季锦书在两者中选了个她叫起来顺口的。
“都随你。”林江鹤表示他都可以接受。
“虽然过程稍有波折,但是江鹤兄,这房间还有窗扇,你我一样可以欣赏美景啊。”
季锦书说着,将身后的窗轻轻一推,雨声瞬时落入耳畔,窗外的远处是大片大片的梅林,入目皆黑压压的。此时无月,但雨声尤其慰人心。
清凉的气息贯穿鼻息,方才闻到花香难受不已的感受得到纾解,林江鹤对着窗外,看得出神,“是啊。能在这么踏实的地方赶上湖中雨夜,倒也不枉此行。”
他的意思大概是,要是坐在他租的船上挨了一场雨,淋得跟落汤鸡一样,那只怕更加扫兴。
季锦书居然很是默契地听懂了,万幸误打误撞坐上了这艘“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