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开她因酒意在关节处附上一层红粉的小拳头,心下叹息,真想借此起意就这般躺在阿朱身侧,可犹豫再三,伸手覆住了阿朱的小手,就这般趴在阿朱身侧昏昏睡去。这一觉睡得分外踏实,真真是萧峰自身份巨变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第二日清晨,阿朱缓缓醒来,见萧峰趴在自己身侧熟睡,约莫也明白了几分。阿朱放眼瞧去,见萧峰睡得稳实,嘴角还泛着笑意,虽然觉得他这般趴着着实难受,但少有地见他睡得如此开心,非是初见时那般咬牙切齿地模样,心下也是欢喜,更不忍打扰于他,感受着萧峰掌心传来的温度,静静侧头看着他。
以萧峰的警觉程度,身边但凡有些许动静皆可察觉,阿朱侧头醒来他又怎会全然不觉,只是睡得沉,一时片刻也不愿醒来。阿朱见他微动,忙伸出未被他覆着的小手,抬手欲遮住他眼上的阳光,让他再睡一会。这下萧峰那还有不察觉的,一挥手便攥住了阿朱的手掌,正要依着习性发力,突然惊觉地睁开眼,见到是阿朱,忙撒开手掌坐起身来,嗫嚅道:“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是习武的习惯就……”正说着,阿朱也坐起身来,扶住了他的臂膀道:“大哥,你趴了一宿,腿可酸吗?我帮你揉揉。”看着她脉脉地双眸,萧峰昨晚起的绮念再次浮现在心中,忙慌得一跳而起,道:“不酸,不酸的。”
难得见萧峰慌乱的样子,阿朱不免轻笑出声,听得她调笑,萧峰不免赧然,转了话头道:“阿朱,此地离太湖甚近,可要回燕子坞吗?”阿朱一愣道:“不去找马夫人了吗?”萧峰道:“原也不在这几日,况且此去信阳,也不绕路,我敬仰慕容公子已久,如今更增纠葛,也该去拜见一下了。”萧峰这话中之意阿朱如何不懂,只是面对萧峰的目光,难免有些羞涩道:“你说去,那就去便是了。”萧峰刚被阿朱笑过,此时见她羞赧,起心逗她,便续道:“待我们去过燕子坞,就可以如你所言,天天在一起,每日一睁眼便如今天这般互相见到啦。”此话一出,阿朱再也忍不住,抄起手边枕头,向萧峰扔去。萧峰笑嘻嘻一把接过,朗笑着拍了拍枕头放好,旋身洗漱而去。
不一日二人到得太湖畔,租得一叶扁舟,阿朱推萧峰先行上船后,自己手执竹竿站在船尾,俯身欲解开麻绳,却被萧峰一把按住。萧峰温言道:“我来。”说着拢过阿朱,自己解开麻绳拿过了竹竿。阿朱疑道:“大哥,这种船你会撑?”萧峰摇头笑道:“不会啊,但怎么能让你劳累,我来,你教我啊。”听闻此言,阿朱忙在舟头坐好,同时还牢牢抓紧船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萧峰看得好笑,道:“你就这般不信我吗?”阿朱杏眼圆睁,小嘴抿得紧紧地摇摇头。
萧峰见状轻笑着挥杆一撑,果不其然,力道偏且大,直接带着小船打了个圈。阿朱所在之处正是圆心,被晃得最轻,但仍是被扬起来一头青丝,随着小舟打了个旋。阿朱笑嘻嘻地对正努力稳住自己的萧峰道:“大哥,我可不怕这船晃,就怕你被旋得吐出来,可要换我吗?”
“不用!”萧峰一手攥紧竹竿,一手止住阿朱仰头道:“我还不信,我对付不了他!”阿朱见状也不多言,说了几句诀窍后便继续坐在舟头看着萧峰左一撑右一戳地练了起来。
其实撑这小舟也不甚难,体验到关窍便轻松无比,不多时,萧峰已能自如地掌控小舟。阿朱忙击掌相庆,同时也为萧峰指起路来。
太湖中水路七拐八绕的,萧峰也不禁感叹,若非有阿朱指路,自己怕是连回到岸上都不能。二人一路谈谈说说,足有半日几近午时才到慕容复所居院落门口,奈何阿朱前去问询后,慕容公子并未在庄内,携着四大家臣一齐外出,不知去向。没奈何,阿朱便带着萧峰回听香水榭小憩。行至半途,阿朱道:“大哥,你且放下竹竿坐过来罢。”萧峰依言近她身前坐好后,便探出身在水道旁寻觅了起来。
见她探出身去,萧峰忙拦住她的腰,护好她免得她掉落水中。阿朱笑道:“没事的。”说着摊开手掌,却是几颗菱角。阿朱道:“此去听香水榭还有许久,大哥饿了罢。”说着熟练地剥开一个菱角,将白生生的菱角肉塞入萧峰口中,见萧峰吃得高兴,又剥了几颗一齐塞给他。萧峰见她开心自如,心中也甚是高兴,耳听得阿朱道:“只可惜,此处无酒,只有些菱角莲子,你且垫垫肚子,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萧峰笑着握住她的手掌,将她拽进怀中抱好,道:“没有酒,但是有你啊。”阿朱笑着反手回抱住了萧峰的腰身,将自己埋入萧峰怀中。艳阳碧水,衬着一对相依的璧人在太湖中徐徐泛舟而去,萧峰只盼此刻停驻,却又盼光阴加速,自己可以早日携了阿朱归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