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似蛇头的寿阴花歪歪扭扭在道上伸长变短,恶心又滑稽。
那些寿阴花最喜欢鲜血,此时在风羲凌身上吸来吸去,他整个人几乎都要匍匐在地才能挪动片寸。
“快点,磨蹭什么?从前你不是掌宴那老东西最看重的妖徒吗?还说他在神界才见过这样资质的,怎么……现在,这点小磨难就要死要活?”
那白头鸟早就飞过去,站在岩口看戏,神情颇不屑。
风羲凌似有触动,挣扎着爬起来,用随身的配剑撑着地,剑上细刻的凰羽沾满了血污——不知道是那些寿阴花的,还是他自己的。
嘴硬。
卿辞疏从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人。
要是一开始就治,倒也不至于这样吧。
不管他,反正他也会拒绝,甚至不惜浪费自己的妖力。
真是个没救的傻子,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岩口有妖力开启的通天道,非碣云殿内人不可入。风羲凌依着剑一步步到了岩口,他那样高的一只凤凰妖就这样被那白头鸟拎起来,消失不见。
该死!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过,她堂堂神女,想要潜进去可是轻而易举。
碣云殿恶魂眼珠子做得灯发出妖冶灰暗的光,风羲凌被人一把丢在地上,伤口受到创击,溢出更多的血来,染红了他原本暗青色的衣裳。
上首是一团黑色的虚雾,下首是一群拱手的各色妖怪,甚至还有衣着华贵的人界人,听候上首的指示。
上首刻着蚩尤的高台前,齐刷刷立了二十二根灰色的高香,不过片刻,一阵邪风吹来,将那高香上点的浓浓黑烟吹得偏了向。
虚雾中传来上古邪魅的角乐,缓缓幻化出两个血红的字——“血火”。
下首人将双手伸过头顶,直直向前,两掌合成一面圆,嘴里神叨叨默念着:“天道无情,邪魔赐教!天道无情,邪魔赐教!”
如是行毕这怪礼,这些怪妖与人将风羲凌不顾他死活地拖向血火刑台。
碣云殿为堕妖的仙神而设,意在考察其是否有心能潜心向道,不再受惑,好担当起天下苍生之大任。在此修炼的堕妖全无做仙神时的记忆,若是有幸能重回就职、返居天宫才能捡回——虽则那记忆定是无聊至极,多是按部就班地处理神务,或在四方考察,或是修个什么神器法器物件,或是处理各色琐碎的人间事等。若是进堕成魔,那就不好,按照天界的规矩,司理碣云殿的神仙必须要将他们投入血火刑台才可永绝后患。
血火刑台专断仙脉神骨,行刑的时候大抵有整整十层境界——第一层,破其肌肤,使其血流不止,此后不可轻易受伤,否则会血尽而亡;第二层,种下心蛊,此后若有爱恶欲之渴望必将受尽魄散魂飞之苦;第三层,废其功法,将内功外修心法神器全部粉碎;第四层,化其血肉,直将这受刑者蚀得血肉模糊方休;第五层,断其骨髓,叫受刑者关节全碎,不能直立;第六层,淹没六识五感,使其疼痛而不自知;第七层,分其躯干,使其魂灵不复再生;第八层,烈火灼烤,破碎轮回道;第九层,断仙脉神骨,永远割裂其与天界之联系;第十层,化为丹丸,永镇蚀恶渊。
依照方才请示的谕旨,风羲凌今日必是要受完这十层境界才可休止。
血火刑台哪里是血火刑台,简直就是炼神炉,从前一位堕妖后又走火入魔的星神,就被生生炼了整整一年,成一枚丹丸,永镇蚀恶渊。
风羲凌一个妖力低微的小妖,定然是受不住。
此刻被人压着,他倒是露出释然的笑。
如此一来,也就可以去见师父了,也就不必日日悔过自己的无能,为当年见到的日日负罪。
血火嗜血而生,浴血燃得更旺,不消片刻便吞没了他。
凤眼寒眸,自嘲又超脱。
“诶,小丫头,你可知道碣云殿里头有个叫风羲凌的弟子?你见到他了吗?我是他的……一个江湖友人!”
卿辞疏用神法跃上太华山,只是被那门口的障眼术挡住了去路。这障眼术古怪而生僻,想必就是日日泡在文华星君院子里的玄武老乌龟也解不了。她在门口徘徊犹疑许久,好大一会儿才看见一个可爱的人族少女。
“风羲凌么”,那小丫头眨眨眼睛,狡黠地说,“你也是人族么?你若是人我就告诉你。”